柳笙进殿后,明帝挥退周衍,把情况和安排都讲了。柳笙皱眉分析道:“赵家、楚家、高家、沈家,她们之间必然有个联系,这个联系多半在这个沈名菡身上。玄武的奸细说凰朝的内应原本打算利用沈名菡做驾部员外郎的便利在陛下校阅水军的路上谋害圣躬,正好沈名菡出差了,才不得不去骑射苑制造骚乱。这沈名菡又有多大的胆子敢接这样的差事,澄之在公文中还夸赞沈名菡勤勉敬业,那这个沈名菡多半是被蒙在鼓里的,她既然蒙在鼓里,那必然是有人能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利用她作乱,什么人呢?她的同僚怕是不行,一个人再忠厚也不会对同僚不设防的,会不会是她的家人婢女啊?这个沈名菡有几个夫侍,分别都是谁家的儿郎,大理寺可查到了?”
明帝听了立即传人去大理寺要叶衡去查沈名菡的家人情况。
柳笙继续道:“如果安远侯和髙芷准备投靠玄武,陛下以为她们会从何处出关呢?”
明帝尚未答话,外面守卫便报道楚昀大人到了。明帝冲他和柳笙一指屏风,他一愣,柳笙却冲他低声道:“进屏风后躲着去。”说着率先迈步转入屏风后面,他只得随着去,转入屏风后,方才发现对面墙上有一个月亮门,这个月亮门的高度正比屏风低一点,从外面一丝也看不到,柳笙进入月亮门,他便也跟着进去,见里面是个小内殿,但是没有灯烛,也没有床榻,只是并排放了几把椅子,他悄悄坐了。留神听明帝和楚昀的谈话。
明帝恩威并用,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听楚昀带着哭腔道:“老臣一时糊涂,接受了这赵潇的银子,又想着可以借此讨好沈修仪,就提拔了沈名菡,老臣实在是不知这赵潇竟敢图谋不轨,求陛下原谅,老臣虽与这赵潇有往来,却绝不曾想过投靠玄武,更与玄武奸细毫无瓜葛,那个久儿为何要陷害敏君,老臣也委实不知,求吾皇明鉴。”
明帝道:“朕知道了,朕也不想因为一时之错便免了你,你以后尽心给朕做事,倘若再有纰漏,朕绝不饶你。那赵潇在京城除了赵家还有什么落足点没有?”楚昀道:“老臣谢陛下宽宏大量,这赵潇在京西十里的谢家庄养了个小郎叫谢柳儿,她或者会去谢家庄也说不定。”明帝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楚昀一走,他便和柳笙出来见明帝,柳笙道:“这赵潇是图什么?”
明帝冷笑道:“这厮极不成器,身为将门女儿却不思报效国家,每每抱怨自己出身不好,将来继承不了安远侯的爵位,没少惹是生非,朕看在安远侯的面子上,屡屡容忍,哪想到她不思悔改,还胆敢勾连玄武,以为投了玄武,高敞便会封她个王侯做做么?真是蠢不可及!”柳笙道:“陛下息怒,且先处分事情。”明帝便传了几名御前侍卫去谢家庄,又让人去给徐淳报信,让徐淳也带人赶往谢家庄。
几处人马派出去,一时间都没有回音,周衍过来请示道:“天不早了,陛下要不先回寝殿歇息吧?”
明帝摇头道:“朕现在不困,只在这里等着,等有个眉目了再说。”转头看看他,温和地声道:“澄之先回丽云殿休息吧?”他当然不肯,柔声道:“柳相都还在呢,微臣也要陪陛下等消息。”
明帝便没再反对,只道:“坐椅子上等着。”他自然领命,和柳笙一起谢了坐。
柳笙道:“赵潇若是说动了安远侯,那她们三个会不会直奔安北关而去,让安北关赵亦秋一起投靠玄武啊,若是那样,情况可就大大不妙了。”
明帝皱眉道:“朕昨个才让礼部那个罗幻蝶带着加封恩旨去了安北关,难不成就正好比赵潇她们晚了一步吗?”
柳笙道:“此事不得不防啊。”
他插话道:“安北关下面便是坚州大营,有董侯的大军在,赵将军想要开关投敌,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明帝看着柳笙道:“除了安北关,还有别的关口吗?”
柳笙惊呼一声,明帝似是也反应了过来,君臣二人齐声道:“栖凤关!”
他一愣,问道:“栖凤关怎么啦?”
柳笙道:“栖凤关守将是方楼,这个方楼的正夫是赵家的赵玉润公子,若是赵潇和安远侯无法说动赵亦秋,那她们很可能去找方楼。”
他想了一想道:“栖凤关那个地方臣以前去过,山高关险,若是从那里出去,要翻越一座雪山,雪山下面又是片沼泽地,从那片沼泽地过去,一路都是山,离凰朝最近的山便是勒马崖,过了勒马崖再走两道山,才是玄武的望仙关,若是她们从栖凤关投玄武要比从安北关好很多,安北关直接与玄武的镇南关相连,道路也不怎么险峻,一旦守将投敌,那安北关瞬间就会失守。可是望仙关的守将要想带兵进入栖凤关却没那么容易。”他当初就是从栖凤关进入凰朝的,路径大致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