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同的脸色很不好:“阿嬿……”
我打断了他的话:“大王昨夜喝了不少酒,此茶最是醒酒。”
“寡人在问你的话,阿嬿为何会进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的,仿佛猛虎,又好像野狼,我将茶盏轻轻搁于案上。
“阿嬿是妾的陪嫁,侍奉大王也是早晚的事,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妾身上不便,可大王总是要人伺候的,便擅自叫了阿嬿,难不成,大王竟要为此事怪罪妾?怎么阿嬿昨夜未将大王侍奉得妥帖么?妾必定重重责罚她!”
姬同揉了揉额头,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焦头烂额的样子,不由“噗嗤”得笑了出来,他便在我的笑声中越走越远,直到远得瞧不见。
这舜华殿又恢复了它的冷清。
我本就是个亲缘淡薄的人,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妄念,直到我摔进去,砸得头破血流才肯面对现实,这是我的不对。
“夷奴,烛火燃得不够亮,你去,叫她们把所有的蜡烛都燃起来。”
其实大殿里已很亮堂,可我却没来由地觉得很暗,夷奴只管照我的吩咐做,又去叫了人把烛火都点燃。
阿嬿还在寝殿里,她不敢来找我。
“让阿嬿回去吧,不必来见我了。”我也不敢见她,不见是最好的。
我多么渴望,姬同能拒绝阿嬿,过来哄一哄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从始至终最爱的人一直是我。
果然小白的王后说得很对,男人是一种不会拒绝的东西,财富,美人,权力,皆是来者不拒。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件,很珍贵,却逃不脱被摆布。
“今年的桃花开得甚好。哦,这是在鲁国呢,不是在齐国。”以前齐国也有许多好看的桃花,可总开得不那么尽兴,不那么叫人欢喜,如今我晓得了,但凡是盛极背后都是朽木,正如这大好的春色,看似风华旖旎,实则濒临溃烂。
“越是美好的东西,失去时才越痛呢。”我喃喃自语,取了一枝桃花插在瓶里,夷奴不解,只是静静陪着我,满殿的烛光熊熊燃着。
快入夏时我得到了我要的消息。
那时阿嬿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自她成为姬同宠姬后我和她便甚少见面,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得好,我自诩不是什么宽和的性子,我多么怕,我会一时错手杀了她。
姬同仍时不时上我的舜华殿来,,但比起从前自然少了许多,如今齐国为霸,鲁国国力虽有不济却也比之从前好了许多,况且山高水远的,姬同自是不必担忧我与他的闺房龃龉落入我叔父的耳朵里。
并且,这样的家事,小白也是不便管的,或者不如说,他从头至尾都晓得,只是瞒着我一人。我姜蔓尔何其的可笑啊。
“天气渐热了,你往后莫在往我殿里来,近日姬同往我这里来的勤。”我一边系着衣带子,一边与他说。
庆父挑起帘子,他只着了白色的中衣,连带子也未系,莫不自然地敞胸露怀,忽而从背后将我拥住:“王后这是急着赶我走了。”
“公子说的什么话。”我转头粲然一笑,果然美人计还是有些用得,庆父有些失态,我自是暗暗得意,正要说话,却不妨他忽而将我从背后抱起,我惊呼,却不敢大声,只好低低道:“公子快放手。!”
庆父直接将我翻了个面,好家伙,他倒是比姬同更有力些,闺房间也甚多花样,饶是我这样的妇人,也不由得羞红了脸去,锤打着他。
庆父呼哧呼哧地,声音越发急促,我低头一瞧,果见他一双眼睛憋得通红,我忍不住笑道:“怎的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妾什么也未做,公子便这般了?”
他与我面对面抱着,本来他是高我一头的,可这样的姿势下,我竟比他高了半个头,他的脸正对着我襟前,我双手捧着庆父的脸,他的额角落下来一滴汗,忽然,我狠狠地按住他的头……
刚系好的衣带子又白费了。
庆父比他的兄长更年轻,是以更加得热情,常常让我招架不来,可便是这样的横冲直撞叫人沉沦陶醉。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庆父才恋恋不舍地走了,鲁国宫中的防守虽严,可架不住庆父自小在宫中长大,对这里熟悉得很。
夷奴小心地为我着衫,姬同今晚要来。
“公主您不怕王上……”
我拢了拢衣襟,瞧见榻上的一番褶痕很是不悦,侧脸对一个宫女道:“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