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梦回三星堆_作者:玫瑰皇冠(4)

  这是什么?祜非问。

  别管,把它塞进去,然后睡觉,明早取出来。

  塞进……嘴里?

  塞到下面呀!这样你就不会来红了。

  下面?祜非不懂。

  这是师比给的法子。明晚这骨头还用,连用三天就把它埋掉。别告诉任何人。千万记住,只进去一点点,进多了今后怀不上孩子。啊?

  祜非似懂非懂,不敢多问,抱着骨头回去睡下。

  祜非睁大眼想了半天,用手偷偷摸了一下那里,是装满草灰的布条。那现在该把布条取了吗?这么大个东西,到底进哪里去?正在犹豫,二姐凑过来问:怎么还不动?没听懂吗?

  原来二姐刚偷听到了。祜非感觉难堪,因为她的丑事最最不想被二姐知道,而二姐就是那个最想抓她丑事的人,什么秘密都休想逃过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但二姐亲自动手,慢慢帮她把那根冰冷的,硬邦邦的骨头塞了进去。祜非差点叫出来,万万没想到下面居然有地方进去一根这么粗的东西!恐惧之余,倒第一次感觉二姐那柔软温暖的身体,给了她安慰。然而她僵硬地躺着,以为无法入睡,咬牙坚持到天亮吧。

  结果,她还是慢慢睡着了。

  早晨醒来,祜非坐起身才感到下面塞着骨头。天啦,肯定有什么动物的灵魂进入我的身体了。那个动物正在对付她身体里的“红魔”。

  取出并裹好那根骨头,放在枕头下,祜非全身被孤独笼罩:见不得人了!自己成了半兽人或□□猫附体。

  二姐整理草垫,看看发呆的祜非。想什么呢!

  祜非问:那是个什么动物呢?

  别管。反正是师比给了法力的!二姐说。

  哦,祜非想,原来是法力进入身体了,不是动物进去了。

  二姐说,今天去参加月会祭了!你看你都成年这么久,还一次没有过,我都替你难堪。

  祜非一边穿衣一边想起四妹的话,说在水井边几个大姑姐议论她,说她被红魔缠了身,一辈子只能被红魔霸占,阿哥靠近不了。

  如果是垚家的阿基、阿简那样的小姑姐倒不用理会。因为她们都讨厌她,但又不敢惹她。小时候祜非经常对她们做些可恶的事,比如烧阿基的发辫,把夹子虫放进阿简的脖子里等等,她们甚至说她是□□猫,哪家有孩子生病,或动物出来乱跑,她们就说:肯定是阿非在放毒!她是□□猫!幸好大人们都不当真。但大姑姐的话就有些重要了,她们一般不和祜非这等小姑姐计较,生养了孩子,对生活有经验,说话有道理。

  啊!我要生娃!我要做女人!祜非着急地想。

  大阿姆带着全家做晨拜,在楼顶供奉着三块白石,分别代表天神,山神和青衣神。全家跪拜在三块白石前,大阿姆点燃柏树枝,念念有词,敬酒,叩首,一丝不苟。今天的晨拜,祜非想大阿姆一定增加了保佑她的部分。

  晨拜结束,全家下楼在堂屋里分着喝了昨晚的黄米汤,然后去萨恩长老屋前。

  白石村的建木坝地里,一根古老的乌木直耸云霄,上面雕刻着很久以前天神对羌人的拯救与教导,挂着山羊头、干蚕茧和松树枝。这是白石村的建木。抬头望建木顶端,能感觉到三神正在天空俯视着垚羌部落的代代后人。

  萨恩长老又黑又瘦,白须飘然,端坐在黑色帷幔搭建的议事棚下。村子里的所有当家阿姆和年长男人围坐在议事棚前。建木矗立在坝地的正北方,议事棚在坝地东北方。萨恩长老首先起身,带着大家对建木跪拜行礼,感谢三神对白石村的看护。

  然后长老说起目前季节变更,农耕事务,部落处境,布置今天的公共事务等。一些男人去西边山上打猎,要好几天才回来。另一队人昨天去了东边的落叶湖村,换干鱼、盐和各种工具,今天应该回来。剩下的男人继续加固牛羊圈舍和田地栅栏,防止野兽夜袭,修缮乌家和吉家的屋顶,照顾田地,清理沟渠。

  女人们在两间织布公房里编竹筐草席,搓麻线织布,打布带条等,这些是白石村拿出去换东西的产品。在蚕茧成熟时,白石村也会抽丝织锦,但产量不多。大家忙碌起来。一边集体劳动一边聊天。公房织布由二姐祜荚带领大小姑姐做,而各家阿姆们在灶房做全村人的集体午饭。一天中只有中午这一顿是真正意义地吃饭。

  从今天起,是每月三天的月会祭,小姑姐们都很兴奋。垚家的阿基今天特别漂亮,几个垚家姐妹早上在一起打扮,分享共用骨梳和发带。胖胖的阿简也编了光洁的发辫,盘在头顶,甜甜地抿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