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库是半天然的,不过是先前有个坑,村里人在支书的带领下出工把坑挖大了,这样下雨天就能存水了,存下的水供给着附近田里的庄稼天干的时候灌溉用。
为了洗衣裳,程四梅在水库的边上安置了一块白石板,石板后头也放了块石头,洗衣裳的时候,她随便拿了一件衣裳放在后头的石头上,自个儿坐在上面,等洗完了全部的衣裳,再把屁股底下的这件衣裳拿出来洗了,完事儿回家。
乡下人洗衣裳,注重的是搓,揉,敲!
搓是把衣裳按在石板上对手使劲搓,揉理解也简单,但就是敲,这一点跟城里人不同。
取一根木棍,圆鼓鼓的那种,长短有小孩儿手臂那么长吧,洗衣裳时拿了在衣裳上使劲敲打,这敲打起个什么功效,没人研究,自然也就没什么研究成果出来,不过,很多乡下大老娘们都说,这洗衣裳若是不敲不打的,哪儿能洗干净啊!
程四梅边洗衣裳边琢磨,估计这敲衣裳的动作就类似于现代洗衣机的那个甩干的动作吧?把脏污都甩干了,衣裳自然也就洗干净了。同理,把衣裳里的水分都给敲出来,脏污的成分不也就一起随着水流出去了吗?
她把一篮子衣裳都洗干净,回到家里,已经是晌午了。
然后就开始动手做饭。
面缸里还有面,加上昨儿个蒋红旗给的二十斤,她掂量着短时间内,家里吃的是够了。想想这几日孩子们跟着老娘,大概光喝菜粥了,她就挖了一瓢面出来,加水和成了面团,放盆子里盖上盖子醒着,她就去摘菜了,菜是从后山挖来的野菜,她在锅里烧开水,把野菜都烫了一遍,这才拿到菜板上剁菜馅儿,菜馅儿剁好了,又拿出来上次剩下的五花肉肉滋啦,切吧切吧就放在菜馅儿里,再加上油盐酱,一盆子的包子馅儿算是和好了。
这工夫,院门开了,程老蔫跟潘老太来了。
“爹,妈,你们是闻着包子味儿来的吧?”程四梅乐了,本来她也准备让军宝回村去叫两个老人的,不曾想,老人就自己个儿来了。倒是省事了。
但两个老人脸色不好看,尤其是程老蔫眉头紧锁着,似乎有什么事儿。
程四梅猛然回过味儿来,这天气好端端的,爹咋没上工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爹那人最勤劳了,没十分重要的事儿,他是绝对不会耽误上工的。
不由地,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跟着两位老人到了里间炕上。
“爹,啥事儿这样紧张啊?”程四梅问。
“四梅啊,咱们可能保不住妮子了!”程老蔫没说话,潘老太首先就哭了。
这话一说,程四梅一怔,紧跟着就说,“妈,您说什么呢?妮子是我闺女,我咋可能保不住她?”
“可妮子也是程大壮的闺女,如今,程大壮说死了就要把妮子的抚养权拿回去,你五叔说了,这事儿有点悬乎!”程老蔫又滋啦滋啦地抽起旱烟袋来,抽得一屋子烟,程四梅跟潘老太没咋地,他自己先给呛得一阵咳嗽,程四梅伸手把老爹手里的眼袋锅子拿过去,放地上咔哒咔哒,把烟灭了,“爹,您身体要紧,烟少抽!”
“四梅,咋办啊?不然还是依着我说的那个法子,让你二姐夫给东北的亲戚写信,你带妮子奔东北吧?”潘老太似乎说来说去就这一个法子。
“妈,我哪儿也不去!妮子是我闺女,凭啥程大壮要,我就得给啊?我们离婚,可是他做下了恶事,才导致的,所以我占着理儿呢!”程四梅表示不同意。
“但你五叔说了,这程大壮结婚了,是俩个人而且他是个男人,有劳动能力,若是真的闹到乡里去,人家领导说不定就会把妮子改判给他,你五叔说,这叫做凡事儿都以孩子的利益为重,谁有能力,谁能给妮子好日子,谁就占上风!”程老蔫一直都当瘸五是个主心骨,现在主心骨都如此说了,他这才犯了愁,活儿也不干,直奔东山跟四梅商量对策来了。
“咱们四梅也可以结婚啊!”潘老太说。
“是啊,可是,现在四梅能嫁给谁?她没嫁人,那程大壮就有机会……再说了,妮子终究是他家的子嗣……”程老蔫看着程四梅,眼神里在问,四梅,你能马上再婚吗?
那怎么可能啊?别说李路生还在医院里,就是他病全好了,估计自己想要顺顺当当就嫁入李家,也不是易事儿,李老太那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肯要妮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