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梁净难以接受地看着年轻梁净的歇斯底里,然后猛然间,梁净清醒了,她又来到了自己的白房子。
梁净心有余悸,悲伤夹杂着恐惧喷涌而出,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不要不要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她抱着自己蜷缩在椅子上,过了好久好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知道,梁净不知道,她掏出了线索日记本,并开始动笔往上记录。
其实梁净现在的脑子有点乱,她需要线索日记本来帮助她梳理一下杂乱的思绪。
如今回忆起来,梁净知道或许席君的死是引发自己产生自杀倾向的诱因,那是一个节点,似乎从那时起‘自杀的意念’便在梁净的生命中生根发芽了。
死亡是如此的美妙,所有嘈杂的一切都会归于沉静,它无时无刻不引诱着梁净走向毁灭。
然而梁净还活着,她以活人的立场看到了席君的死后,然后她才发觉一个普通人的死亡是多么的渺小和廉价。
似乎一切都得以结束了,这是梁净产生自杀冲动的起源点。
不对!不对!
梁净想了想,如果席君的死亡诱发了梁净的自杀冲动,那就说明自杀的意愿早已潜藏在她身上,只不过没有被察觉和实施而已,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那潜藏的自杀意愿又源于何处?而且,与席君相遇之时的梁净也早已陷入了痛苦的泥沼之中。
不行,她还需要往更深远的时间线前行。
第12章 第四章(一)
那是一条黑色画笔涂鸦的道路,道路弯弯曲曲,在白茫茫的背景下向着无限蔓延,路的尽头伫立着一扇漆黑大门。梁净用力推大门,门内林林总总地伫立着数不尽的小门,她往更远处的小门走去,然后推开了其中的一扇,此时手中的钥匙已经不再有崭新的光辉了。
在梁净的意识中,关于童年的记忆总是不多且单调的,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回忆,然而当她真的在回忆过去时,那些记忆却又那么的真实和细致,细致到甚至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她都能清清楚楚地记得。
关于那些记忆,她不知道那是真的“真实”还是经过自己记忆加工的“东西”,总之它是以此形态存在着的。
第二日,某年三月,小学五年级
三月初,爱博小学刚开学不久,学校的一切事务都在摆脱开学初杂乱的状态而逐渐走向了秩序和规范。
此时尚未过春分,北半球仍处于冬半年,昼短夜长。
丝丝的晨曦擦着屋棱射到洁净清冷的街道上。
梁净安静地跟在一个身高不过一米四、短发、背着粉色大书包的小女孩身上,宽长的校服让本就不高的她显得更加矮小。
那个女孩就是小学时的梁净,也许是记忆已过于久远、淡化了一切与之伴随的情感,总之梁净没能占据小梁净的主导意识,她不能与小梁净感同身受,而只能作为一个记忆陌路的旁观者。
小梁净在路上的早餐摊子买了一盒两元钱的炒粉,到了教室后,她草草地扒了两口粉,便放下了。
然后她工整地把昨日老师布置的作业拿出来叠好,然后走向后桌,对人说:“作业。”
“等等,语文……数学……英语……好了。”
收齐了一个接着走向另一个,“作业。”
“啊,要不要这么早啊!等一下等一下,先收后面的,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男孩苦叫着,头也不抬地继续埋头苦干。
小梁净接着往下一个收,收完一个接着一个。
“交作业。”
“给给!”男孩胡乱地把作业塞给小梁净,然后哀求道:“数学借我抄一下呗!”
小梁净把自己的数学本留下,然后走下一个。
隔壁的同学拍了拍那个在抄的同学,说:“抄完借我啊!”
“没问题!等等!”
小梁净:“交作业!”
最后一桌的男孩:“没写!”
很好,没写,记名字。小梁净也没接着催那男孩,她收齐了大部分人的作业,然后将剩下没交的人的名字都用小纸条记了下来,贴在第一个作业本上。
梁净看了一路,心里不由得怀念,想想高中坐第一桌收作业时自己是咋样的?自己在埋头苦抄,时间到了就将一叠作业摆整齐交给课代表,至于谁没有交作业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哪里还会像小梁净那样一个一个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