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后面的男生,预感到什么似的,紧走几步揽住我的肩,我这才回过神来,死命地抱住那个男生:“鬼,有鬼啊!”这时,“嗖”的一声,那个黑影打横冲了出来,那凄厉的喊叫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毛骨悚然。
“我恨你们,一个个的不得好死!我变成鬼也会找你们去的!”
这时我才“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后悔自己太莽撞了,要不是面前的这个男孩,我不被吓死才怪。男孩声音很轻很低:“她不是鬼,可能被坏人欺负了。”这时凤香跑过来:“点点你没事吧?”
“没事。”这时才想起还在那个男生怀里,慌忙推开男生的手低声道了声谢。又看到那个几乎疯了的女孩,我忽然流泪了,为那女孩所遭受的苦难。
一见到那么多人,那女孩好像清醒了,双臂抱住胸部蹲在地上,身子在簌簌地抖着。我看不下去了,不假思索地脱下身上穿的外套,轻轻地走到那女子跟前说:“来,我给你穿上!”
女孩呆呆地望着我,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轻拍女孩背部,哽咽着说:“没事了啊,没事了,咱们回宿舍去。”不知谁报的警,110来了,把女孩带上车,同去的还有她的同学。
刚才那个男孩脱下他的羽绒服,示意我穿上,这时才惊觉:自己只穿的秋衣里面没带罩罩,而且还是紧身的,刷地脸沸腾了。等人都走散了,我喊住递给我衣服的男孩:“你等等,我马上把衣服还你。”
“算了,明天吧,等明天下午考完试,我在宿舍门口等你,我叫李长卿!”男生挥挥手,走了。李长卿?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呢。
那件衣服最后没还成,因为一考完试,我就被叫到派出所,说我是第一个发现的受害者,让我把当时看到的情景如实讲一遍,然后堂姐就把我接走了。堂姐在县城开了家饭店,生意很火爆,我跟她说好的,等我放了假,去她店里打工。
后来碰到我一个同学:“那个女孩这一辈子算毁了,以后找婆家也难了。”她忽而又气愤不已地说,那个女孩的妈妈不承认女儿被人糟蹋了,只说她脑子有毛病,时常犯病。还说帮着录口供的女生肯定跟她闺女有过节,故意往她闺女身上泼脏水。她一定得到她家里要说法。
我简直是哭笑不得,又隐隐地为那个女孩悲哀、惋惜。多少次午夜梦回时,总能看到女孩绝望、无助地眼神。这就是农村女孩的悲哀,明明受侮辱了,还被家人认为丢人现眼,伤风败俗!说不准那女孩还得被她母亲骂:为什么人家不qiangjian别的女生,单单挑上你,谁叫你大半夜不睡觉!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局,就算冻死,我们也得陪着她出去啊。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我想,这道伤疤,比我手腕上的还要深还要痛!我突然间理解了妈妈如此紧张我和男同学的关系!80年代的农村,女孩子的名声大过天!
临时通知,同学之间相互转告,因为我们的教室被一墙之隔的大树砸倒,所以学校决定推翻那两排平房,决定建教学楼,高二所有学生临时搬迁到二中!天知道,我只是会考的时候在二中考的地理,二中大门朝哪我都忘记了。倒霉催的,第一天就迟到了。对于坐车晕车、出门转向的我来说,迷路简直是易如反掌、小菜一碟。一脚踏进二中大门,脑袋“轰”地一下子乱了: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上次来教室门都是朝南来着,怎么今天都向西了?正急的团团转,远远地一个男生背着背包,姗姗而来。
哎呀俺的娘哎,可遇到救星了,此时也不顾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揪住男生的背包,激动地简直语无伦次了。
那男生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原来是你啊!”
“你认识我?”我有些纳闷,像他那种------等等,在我有生以来的十七年里,对人类的存在一律分四种:好看的;难看的;好人;坏人,毋庸置疑,该男孩是很好看的,但是怎么个好看法,任我拼命搜刮脑中那有限的词汇,脑细胞前仆后继地大批死亡后,才很不脸红地说:“虽然你长得跟香港的那个吕颂贤挺像的,可是我们没见过呀!”
不知为什么,那天我像是什么鬼附体似的,第一次跟男生进行了如此友好的谈话。
男孩挑眉,扯下身上的背包:“白痴,那个抓住我车子不放,求我阻止所谓狗打架的放羊女不就是你么?孟点点是吧?”我傻了,天下竟有如此巧的事吗?我知道此时脸上一定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咣咣”地往脸上撞!从脖子到耳根烧得那叫一个难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你,你认错人了吧?嘿嘿一定是认错了。”脚底抹油准备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