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甫田大骂儿子畜生,愤愤然差点背过气去。
庭以归连忙帮着撸顺,“恩公勿气,若渝也是没了办法,否则断然不会出此下策。怪我,来得晚了些。”
边甫田听到庭以归的声音,当即稍稍冷静下来,慢慢顺下呼吸。他罚边若渝在祠堂里跪着,直到母亲下葬才能起来,以此向已经去世的母亲谢罪。
问语想起将泛云说过,边家夫人死得蹊跷,算算时间,明天就是夫人下葬的的日子了。如果她的去世当真有些冤情,就这样下葬岂不是让人难以瞑目?再者,如果夫人是被人所害,那么万一凶手有什么更大的目的,边家老爷和儿子甚至更多人岂不是也可能出事?
她在灵堂里不动声色观察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疑点。若是继续查下去,该是要从夫人遗物当中去找了。
“苏大哥,你以前在边家待过吗?”趁着下人们收拾空房间的功夫,问语问苏予诚道。
苏予诚方才经历过一场喜事,眼角眉梢尚还洋溢着喜气,听到问语这么一问,不由得愣了一下,“曾与庭庄主来此,不过只有短短几天。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那根据你看到的,边夫人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予诚更摸不着头脑了,“逝者已逝,莫问恩仇,但求安息。好端端的,问这些不是你的风格。”
的确,问语崇尚道家,逝者回归天地,节哀顺变才是她所信奉的。像这样追究一个死者生前往事确实不是她会做的事。但就事论事,关于夫人之死,眼前不是正有些似是而非的疑点?
“苏、苏神医!”
问语正打算把将泛云两天前告诉她的话转述给苏予诚听,忽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过来叫苏予诚。他脸色苍白,满目惊惶,一看就是被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吓到了。
这家丁先前跟着问语去接应李大善人来着,因此认识问语,看到她也在,便朝她躬了躬身子,唤了声“问语姑娘”,然后继续把话说完:“苏神医,不好了!死人了!庭庄主要您过去看看!”
苏予诚一听,方才的疑问全都无暇顾及,赶紧让家丁带自己去看看情况。问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不由得把这事和边夫人的死联系到一起,也赶忙跟上去查看。
死去的人是边家一名丫鬟,据说名叫“杏花”,生前一直负责照顾边夫人。
边甫田看着倒在庭院里口吐鲜血的丫鬟,立在原地僵直着身体不住发抖。先是自己被软禁,再是愚子不堪,后有夫人亡故,如今再有家中一丫鬟突然暴毙。种种不幸之事一一落在头上,让他不得不战战兢兢,怀疑身旁是否存在有心之人恶意作祟。
苏予诚上前仔细查过死者尸体,确认无一遗漏,最后下定结论:“此人乃是中毒而亡。”
周围人一听,皆是心慌不已。中毒而亡?毒在哪里?又是谁人下毒?如此忽然暴毙,是不是意味着良心险恶之人犹在身旁?
苏予诚起身镇定言道:“诸位请稍安勿躁。可否带在下先行一步,探查杏花姑娘日常饮食和用品?”
人群中的一个丫鬟在惊惶中连连点头,“好好,我带你去。我和她住在一起。”
于是众人在那丫鬟带领下前往下人住所。临行前,苏予诚回头看了一眼问语,眸中意味深长。问语知他意思,她刚刚才跟苏予诚提过边夫人的事,只怕给他提供消息那人掌握的便是最关键的信息。
但话说回来,这种事将泛云又是怎么知道的?即使来边家探过消息,可终究只是个外人,除非亲眼所见,否则怎么能发现边夫人之死另有蹊跷?
看来得抽个空挡,专门去问问他。问语心想。
其他人都在屋外等候,丫鬟下人们将边甫田和庭以归让在最前。方才带路的丫鬟将苏予诚领进丫鬟房中,拿出死者生前所有所用物件。
替换的衣物、簪子、银子、与家里的书信,还有藏在抽屉角落里、用纸谨慎包裹起来的东西……
苏予诚打开包裹的纸片,见藏在其中的是一小份茶叶。看纸张大小、折叠痕迹和茶叶的数量,想必这茶杏花生前泡过不少。
负责协助检查物件的丫鬟“咦”了一声,“这不是……”她很快记起来,“哦,对了,这是夫人赏给杏花的茶叶。”
苏予诚用手拨了拨茶叶,又将它们凑在鼻下嗅了嗅,随即皱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