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此时,最不愿让别人看到的,便是我不快乐。
“没有啊,我只是在这里观赏风景,顺带畅想人生罢了。”我勉强自己脸上摆出一副笑意来。
阿罗将脸靠过来,他睁大了双眸,认真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要从里面发掘宝藏一般。
我坚信‘若要骗过别人,便要先骗过自己。’我时常骗自己,把心底的悲伤当作快乐掩藏,告诉自己,这些是我应度的劫数,然后骗过自己的心。
然而,他确实失望了,他调转了头,举起手中的酒壶,轻饮了一口。
“要不要来一口?”阿罗将手中酒壶递过来。
我没有接,目光远望,声音清脆却平静道:“这一刻,我不想喝酒,只想认真领略山河风光,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
“呵呵,你已经够清醒了。若再清醒些,我怕你化作仙人飞走了。风景中的人没有醉,看风景的人却醉了。呵,”阿罗醉呓道。
“你专程来此地,不会是特意告诉我这些吧?”我笑道。
阿罗白色仙衣下穿了一件灰色长衫,透过那层乳纱般飘逸的白衣,斜阳下,那灰色仿佛染醉了一层酡红。
阿罗是一个充满阳光和力量的男子,即使醉了,他的眼眸中也微含了笑意。
“末儿,你知道么?我时常做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与一个貌美的女子,在山中嬉戏玩乐,在街头巷尾尝尽美味吃食。那个女子对我很温柔,笑的也很温柔。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扇大开的窗户,那里蕴藏了无尽的快乐。”
阿罗喝了一口坛中的美酒,在河岸上寻了一处干净的青石坐下。
“可是,自从我来到这苍梧山之后,便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奇幻的梦,以至于忘记了那个女子的容貌。之后我在拜师大会上见到了你,你转眸间,那一剂凌厉的眼光,给了我不小的冲击。我以为见到了梦中的女子,可是刚刚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一片虚无。哎!”阿罗长长叹息了一声。
听见他把我当作别人,心中着实高兴不起来。可是看到他吊儿郎当,却别有一番仙韵的姿态,我笑的更开心了。
“阿罗,你这话说的,我心好痛。当初我也是无意转眸之间,如果早些瞧清楚是你,怎舍得苛责与你?”我半开玩笑的蹲在他身前,双手夺了他怀中的酒壶。
阿罗似乎真的醉了,他闭了双眸,喃喃呓语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鹏,徙于南冥。这是世人眼中常有的东西,可是世人却不知,北极有蝶,十四年作茧,自缚其中,一朝蜕变翅羽清丽艳冠群芳,却只有几日的生命。但仅是这几日的生命,却阅尽人间繁花,独享极寒清冷,光辉艳丽的活了一生。”
“阿罗,我们不可能作茧化蝶,因为上天赋予了我们雍长的生命,以及担起这沉静岁月的责任。”
阿罗,阿罗,时光静好里,坐在我身边的男孩。
第29章 云巅之上
九天之上老天君寿宴过后,太白星君匆匆赶回人界东夷国,目睹沈王府遭受天雷火劫之灾,遂心中懊恼不已。
待他掐指算过,暗道一声:“不妙”,原来文曲星君算出‘恐有高人涉东夷国,干预白帝少昊君运程。’
奈何文曲星君,如何再深究,也未测出,究竟是何方神圣所为。
九天宝座上,仪态威严的老天君,面容上难得呈现了一丝疲倦。“这件事且先悄悄处理吧,大殿下遗失了龙戒,此事关乎着天族的威严。星君且顾及好白帝府一应政务,不要自乱阵脚。本君相信,该来的总归要来,欠了的也总归要还。少昊君命里有此一劫,我们谁也帮不了他,且由他吧。”
失了龙戒的少昊君虽然失了一半仙法道行,可是他在人间的经历,却清晰的保留了下来。
据说外界传言道,‘白帝少昊君在下界经历了一段了不得的情劫,他的恋人弃她而去,做了国君的女人。他的爱人给他带了一顶颜色不正的帽子,跑去和国君偷情,白帝少昊君英年早逝在红尘情殇中。’
历劫归来,仙身回到昆仑山的少昊君,清楚的忆起,在下界东夷国中,那个甘愿守候在他沈炼身边,容貌肖似阿休的女子,便是曾被他囚困在昆仑山的狐妖。
当初,若不是北帝叶继光君大闹云霄殿,他应了天君的急召,赶回天宫,那只狐狸便没有机会自昆仑山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