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纨绔_作者:一点桃花痣(3)

  孟小侯倒觉得别有一番趣味,他轻佻地伸手探一探久月凉发烧的面颊。

  笑道:“色如花,身若柳,如此绝色,不似丈夫。”

  第 2 章

  “何为丈夫?”

  久月凉眼睫轻抬,眸中寒光一闪,对孟小侯直直刺去。

  孟小侯敛了笑,心尖微凉,似看到一把从未出鞘的利剑,寒芒乍闪,晃花了眼睛。

  只是久月凉又收了锋芒,唇角微挑,身体前倾:“还请小侯爷教我。”

  他指指望月楼上下:“醉卧花丛为丈夫?征战沙场为丈夫?本朝庆润公主,远赴边塞和亲,保此太平盛世,你我却在温香软玉之中畅谈‘丈夫’二字,小侯爷说笑了。”

  久月凉凤眸深深,薄唇轻抿,唇若樱花,肤若美玉,只是说出来的话字字如箭。

  他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掌,极清脆的一声响。

  久月襄神色严厉,怒视着久月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可知这些话若传出去,可大可小。”

  久月凉脸颊瞬间肿起,唇间溢出一缕鲜红,沉默无语。

  庭院深深,敏义伯府正房门外台阶下的积雪中,跪着一人。

  膝下的雪化了,又逐渐凝结成冰,寒意侵入骨髓。

  一道人影从门内走出,看到那笔挺的身姿,微微一怔:“混账东西,还不快滚?”

  敏义伯,他的亲生父亲,竟忘了他在这雪地里跪了整夜。

  他在那温暖如春的被里,软玉温香,怎知这室外的彻骨冰寒?

  久月凉看着深空中那轮月影渐残,一寸寸站起身来。

  身上的筋骨血液似乎都冻成了冰凌,一动便咔咔粉碎成渣,化成尖刺,扎透全身每一寸。

  若不能独善其身,那不若同流合污。

  苍茫的夜终于迎来黎明,而他的黑暗却一眼望不到头。

  久月凉病了,高热不退,一连三天没入太学。

  第四日,孟小侯到敏义伯府做客,顺道探了久月凉。

  正午阳光正好,房檐下的冰凌化成水,一滴滴坠落地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孟小侯进了偏院,破败萧条,连个碳火炉子都没有。

  久月凉埋在被子里,仅露出一张脸来。

  乌发散于枕畔,脸颊烧出两朵红云,眼神迷离。

  不同于清醒时的冷漠疏离,此刻倒是艳色逼人。

  孟小侯探手抚了抚他滚烫的额头,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久月襄一眼,没说话。

  久月襄面子上挂不住,不由地斥责了几声外面伺候的下人,并亲自着人去领炭火补品。

  趁久月襄走开时,孟小侯抓了久月凉的手,歉意道:“那日怪我轻狂,累到你。”

  久月凉抽出手,看了孟小侯半晌,哑声道:“你素与他交好,若非如此,怎会请我,如今你满意了?”

  孟小侯亦知误会已成,非三言两语可解,便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

  简单的平安扣,碧绿通翠,如一汪碧泉,塞进久月凉掌心:“你拿着,若有难处,可往侯府寻我。”

  久月凉本想推拒,久月襄已带了大夫进来,孟小侯嘻嘻笑着起身,与久月襄出去了。

  当日晚间,孟小侯派人送了些外敷药物给久月凉,说是他母亲的秘方。

  让他连续三日敷于腿上,可驱入骨寒气。

  久月凉沉默半晌,终是道谢收下了这份礼。

  贱人贱命,久月凉很快便即痊愈,似从未病过。

  因小侯爷来探过几回,久月凉在伯府里待遇总算好了些。

  三分虚情,四分假意,其他几分无人知晓,久月凉病愈后倒跟孟小侯亲密了许多。

  脂粉丛里打滚,胭脂堆里长眠,京都又多一纨绔。

  第 3 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久月凉母亲是歌女,自己也在这些风月之事上颇有天分。

  他随孟小侯一起迷于琴棋书画,醉于温柔梦乡,却也习得弓马娴熟。

  望月楼的月亮总是比别处更有情致,望月楼的美人也总是比别处更有韵味。

  久月凉喜欢的女子名唤柔娘,柔是真柔,美是真美,一只竹笛能吹出千般滋味。

  辗转悱恻,动人心扉。

  但唯有久月凉,从未听过她的曲子。

  她竹笛轻横,红唇微启,欲用笛音与情郎相诉柔情。

  但笛音尚未泄出,便被久月凉将两片红唇衔入了口中。

  柔娘偎在久月凉怀中,涂满朱红蔻丹的手指捻起一块桂花糕,往久月凉唇间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