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月凉偏了头,笑着揉她的腰:“桂花糕无趣,不如小葡萄好吃。”
“小葡萄?”孟小侯眼眸微眯望向柔娘胸口。
柔娘双颊飞红,修长的脖颈泛出血色,螓首微垂,不胜娇羞。
久月凉喝多了,起身时一个踉跄,就要拖着柔娘入房。
孟小侯起身扶住他,劝道:“你喝多了。”
久月凉反手擒他手腕,将他拖入房中,房门关在身后,砰然作响。
久月凉探手解他衣襟,口中尤唤柔娘。
孟小侯肘部轻抬,将他手掌隔开,欺身而上,将他压于门上:“真醉还是假醉?”
久月凉抬眸,看住孟小侯半晌,迷惘道:“怎么是你?我要柔娘。”
“你玩的过了。”孟小侯敛了脸上的笑意,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孟小侯了。
久月凉挑挑唇角:“玩又玩不开,收又收不起,你们这群纨绔,呵……”
“那你是什么?”孟小侯问。
久月凉抿了唇,一缕黑发垂在脸侧,孟小侯抬手帮他抿到耳后,轻轻拍了拍他光洁的面颊。
微凉如玉。
久月凉自然是没有吃到葡萄。
敏义伯近日倒似注意到这个儿子长进了。
破天荒地把他叫进书房训了几回话。
不过是说些攀龙附凤,勤于交际的话。
年尾,久月襄定了亲,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温柔秀美,恭谨知礼。
孟小侯问:“小公子心仪何等女子?”
不知从何时起,孟小侯喜唤他为小公子。
久月凉笑:“我一无爵位可袭,二无功名在身,岂能由得我挑?自然是父亲说了算。”
孟小侯道:“小公子如此用功,来年科考,怎知不会高中?”
久月凉抚着手中茶盏,半晌低声道:“若不中呢?”
中与不中,都不过是被待价而沽,换得家族一点利益。
久月凉犹如碗中的一汪茶,板上的一块肉,壁上的一幅画……
在他人眼中,自是哪里用得到便搬往哪里。
久月凉怎么想,有何关系?既如此,何必去想?
元宵佳节,万千灯火中,久月凉与孟小侯走散了。
新宁河上飘着河灯,一盏盏,犹如星子落入凡间。
久月凉伫立河边,望灯出神,风吹来,掠起发丝袍角。
他听闻,这一天放河灯许愿很是灵验。
世间千百愿望,他竟不知都有何不同。
他弯腰探身,想捞一盏河灯,看上一眼。
身后有人按住他的肩头:“小公子,这河灯可捞不得,捞了,许的愿便不灵了。”
声音醇厚优雅,雍容华美。
久月凉起身,回头,背后那人看见他的容颜,微微一怔。
这一刻,万千灯火失色。
风掠起几缕发丝,贴在久月凉脸上,那人情不自禁,伸手欲抚。
久月凉后退一步,脚下一空,就要落入河中。
腰被箍住,旋了半圈,再站稳时,久月凉在那人怀中。
一缕极好闻的香气扑入鼻尖,久月凉后退一步,道:“多谢。”
那人一身白裘,眉目疏朗,道:“情势危急,失礼了。”
久月凉点点头,转身离开,行了几步,便听后面有人道:“梁公子,望月楼那边打点好了。”
久月凉回头,隔着人群,灯火阑珊处,那人仍望向这边。
身边站着一年轻男子,倒似庆国公家小公爷,薛韵山。
久月凉看不太清,再向那位白裘公子点头致谢,转身融进灯海人潮之中。
第 4 章
孟小侯举着一串冰糖葫芦,在人群中穿梭。
远远望见久月凉束发的蓝色飘带在风中一闪。
孟小侯见缝插针,在人群中挨挨挤挤,总算抓住了久月凉的衣衫。
他微微喘息,眼睛晶亮:“不过去买一串冰糖葫芦,怎么就跑的没影了?”
说着便把冰糖葫芦举到久月凉面前。
久月凉伸手接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串红彤彤,亮晶晶的冰糖葫芦。
长这么大,这竟是他第一次吃到冰糖葫芦。
说来好笑,便算在平常百姓家,这也不过是普通吃食。
久月凉垂下眼睫,伸出红艳艳的舌尖在最顶端的那颗糖球上轻轻一舔。
便抿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