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昀却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他说:“没有人不认识你的,单是‘钟淮’这两个字就是你的资本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那种无条件的完全信任的眼神让钟淮一阵恍惚。
这个人真是……钟淮低头遮掩自己的微红的脸颊,却忍不住也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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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
钟淮在聚精会神地处理药草,它是被钟淮从地下墓穴带上来的,处理起来特别麻烦。当钟淮终于成功取下这株药草的精华部分时,才猛然发现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琴书,什么时辰了?!”钟淮一遍整理自己的衣饰一边问。
“快申时了。”
钟淮脸色一白,完了,她对时间估计错误,还不让琴书打扰自己,这下她恐怕要放当今圣上的鸽子了。
琴书匆匆赶来,只来得及为钟淮披上毛茸茸的狐裘,钟淮就运起轻功纵跃了出去,她赶紧跟上。
当他们终于赶到皇宫侧门时,却发现这里的民众特别多,钟淮一下子就被人认了出来。好在他们只敢站得远远的偷看和小声议论,不然光是招架粉丝,就有钟淮受的了。
“钟小神医!”等在侧门已久的十九看见了他们,挥舞着手就迎了上来,他这一声让许多本来没看见钟淮的群众也向这边聚集了起来。
气喘吁吁的琴书暗自磨牙:这个人一出现就没有好事……
十九看到琴书倒是很开心,而且好像一点不着急的样子。他一开始还是很正经地走在前面带路,可没过一会儿就原形毕露,偷偷回头冲着琴书挤眉弄眼。
琴书用口形威胁他:“你想做什么?”
十九见钟淮面无表情地向前走,没有关注自己的小动作的意思,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只草蟋蟀丢向琴书。
第一反应就把草蟋蟀当作了暗器,琴书一个手刀下去,草蟋蟀变成了两半,原本绑着它的草也散乱开来,可怜兮兮地瘫在地上。
十九夸张地用口形说:“你好凶!”
琴书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见对方嬉皮笑脸的,也就回道:“滚!”
钟淮依旧老神在在地走着,仿佛看不见那个明明是向导,却频频回头的十九,内心却在为自己面前这碗香喷喷的狗粮落泪。
没过一会,他们就走到了举办宫宴的大殿,十九顺势收敛了许多,板起脸来的样子竟然有了一点十一的风范。
钟淮一进入殿内,就成了在场众人目光的焦点。
殿内的酒席前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本来正低声地彼此间交流着,似乎是在等待段昀的到来,而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钟淮的身上。
当即就有人认出了钟淮,随着一声“钟小神医”的惊呼响起,刚才气氛还挺祥和的大殿就躁动了起来。无论是大臣还是贵族都蠢蠢欲动,想靠近一点,亲眼目睹钟淮的风貌。
出门太过匆忙,导致钟淮来不及跟换衣饰。她身上穿着的依旧是款型简约优雅的白衣,连小小的修饰都欠奉;黑发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无拘地披散着,带着肆意洒脱的味道;眉眼里没有对殿内豪华装饰的惊艳,没有迟到的窘迫,仿佛一潭静水。
在座的许多人心底,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仙风道骨”“特立独行”“清远高洁”等词语。他们静静地注视着钟淮,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下一步动作……钟淮很紧张,大脑有些卡壳,对了,找个座位坐下!
钟淮环视大殿,结果发现无主的座位似乎只有龙椅顺位下方的酒席了。
见钟淮把目光定格在了那个酒席上,权贵们纷纷转头去看,然后又震惊无比:陛下竟然为钟小神医留了这个位置!
先帝在世时,那个位置是属于先皇后或是权势最大的臣子的;到了段昀这里,他一直没有立后,那个位置也没有权贵坐过,没想到钟淮会成为段昀这一代这个座位的第一个主人。
其实钟淮只是看到空位后,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它,没有别的意思。而此刻这么多人一起用期待的眼神看看她,看看那个座位,导致钟淮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位置就是留给自己的。
事到如今,钟淮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路顶着人们饱含各种情绪的注视,来到了那个特殊的座位前。
她撩起衣摆坐下,这是一个在她看来很平常的动作,但当她坐下时,却耳尖地听见了几声少女激动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