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傅云奚!”季无雨微愠,“上次真可惜,竟叫他放出个奇怪的东西就跑了!依你所说,此人竟厉害到这个地步吗?!”
“韩将军千万不要低估了傅云奚。”她幽幽地看向洞穴外面,“其实我之前兵行险着,除了要避那剧毒的九蛔虫、给傅云奚造成假象以蒙蔽他一阵子,最大的用意其实还是在剿灭他。只可惜这次我们没成。他抛出的毒气弹非同寻常。不过此物独特稀少,他身上该也不会有很多。等下一次,他就没这么幸运了。”
“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上策还是与北周联手夹击。”她说:“北周既派人来了,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可你不是说四面已经都布满了探子吗?”
她微微笑了,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昨夜。她从衣口拿出那只口哨,嘹亮一吹。
一只矫健的鹰即刻从高空出现,盘旋几圈,俯冲而下,稳稳在她肩上落定。
季无雨冷不丁被这只天降老鹰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到此刻归雪才有些明白了竹离潇的用意。此鸟是他赠她,恰可用来与他传递消息。
“它不是一般的猛禽。那些信鸽逃不过的箭矢流弹,它准能避过。”她解释道。“这是离潇昨晚送我的,我想他或许也正是此意。”
也是有点好笑,昨夜他们分明在一起,却谁也没开口谈战事,反倒今早他不辞而别了,她还要用这种冒险的方式与他传书。她默默想着,越想越觉得奇怪但却无法解释,只能叹气。
鹰眼犀利地看着主人对面的陌生男子,季无雨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前一刻他还不知道竹离潇是和她一起摔了下来,一起进了洞穴,却也没有多问,默了默道:“一切听你吩咐。”
“我们要尽快。你身上可有纸笔么?”
季无雨因朝洞外喊了人进来,递送上纸笔。归雪接过,将纸放在一块相对平滑的石头上,执笔落墨。
写好了,将纸条卷起,放到鹰爪下,嘱咐了他几句。鹰似听得懂似的,双翅大展便腾空而走。
“这只鹰是经他训练过?”季无雨皱起眉头。
“我想应该是。”她说着笑了,耸耸肩,“你也觉得奇怪不是,离潇何时喜欢摆弄这些了。”
“我记得毓钦倒是很擅长这个。以前在风灵楼我们时常在一起训鹰。我玩不过他,他训出的鹰总是又狠又忠诚,和我训的鹰打起架来,每次都是我求他快喊停手。”
归雪睁大眼睛,奇道:“他还玩儿这个呀?”
自那夜燃火沉船后他就再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苏毓钦,为的是怕她难过。今日却忽被勾起了儿时的回忆,一时说了起来。
“对,他十岁就已经是训鹰的高手了。这个过程最难的还是开头寻鹰,他会用一条白色布条把眼睛蒙起来,带着九连弩独自进深山大荒。”
“蒙起眼睛?”
“他在大荒行走不凭视觉,只凭耳朵,听风的声音……”他一瞬打住话茬,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打圆场似地笑了笑,“我们别在这说话了,外边将士还等着呢。”
“哦,也是。”两人忙出了洞穴。
两人一面走着,她往后瞟了一眼,边走边笑着大声说道:“副都督看上去精神不好啊,可是仗打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副都督周崆闻出她话中有话,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正要想如何应对,忽听她道:“来人。把副都督带下去休息,别叫他累出病来了。”
话音刚落,即刻有几人站出来,左右缚住周崆的手臂,将他扭转了身子。
“国师!国师!”周崆大喊:“末将不累,末将不累!”
“国师!!要带我去哪啊!?……”
周崆的叫声越来越远,归雪不动声色,“继续前行!”
整个部队便继续往前走了。
“都布置好了。”季无雨低声对她道:“就是他?傅云奚还真够本事的,细作居然打进了咱们高层。不过这个周崆可是王上的人,你不怕……”
“这将计就计已经使了,他迟早要开溜,所以我们得先下手。我管他是谁的人,敌军细作难道能还通融不成?王上若要怪我,大不了功过相抵,只要能击败傅云奚,到时我功成身退回家养老去,他碍不着我。”她语调轻松地说道,心里却明白这一切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