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地笑了，怀着恶意看着她：“上边的莲瓣似沾着血呢。”
“这不是稀罕事，玄峰玄地都被屠杀，那莲灯染血也是情理之中，你或许常常待在幽幽居，没见过这种。”苍灵没有任何反应，“剥皮断骨，蚀骨成末，他行事比当初好，好歹留了个全尸。”
如同调侃，越瑿作无辜探究模样：“全尸?书中所说人墙人树和人皮，若黑玉不留全尸，便是那样?”
“北海之人，唯爱鲜血淋身，如何才能做到鲜血淋身呢?”她反问。
只有剥皮断骨、挫骨扬灰，越瑿仰头眯着眼，先前一切杀戮仅凭本能，他穿得是金丝锦衣，拿的是爱剑，现在何必亲自动手：“您说得对。”
这一男一女，像是暗地的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一个起了疑心想要出言试探，一个镇定自若回答沉着。越瑿阴下脸色，他除了那次肩颤就再也找不出其他漏洞，他实在想不通，她是对思慎说话，还是对着他越瑿。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升天，广义的升天
☆、新神(上)
越瑿的试探苍灵分毫不接，他几乎疯狂地一遍遍观察着那张被裂痕撕碎的脸，企图细微表情变化中找到端倪。
寂兽缓缓降落，本就刺鼻的血越来越浓，越瑿抿唇松开那双始终搂抱在她腰肢的手臂，撤去了包裹二人的结界。苍灵觉察到他这一句举动，回头侧身:“怎么了，思慎，是要到了吗?”
他盯着苍灵漆黑的眼眶，牵住了她撑在寂兽身上的手:“您还是小心点，这野兽还未落地。一身裂隙，我真怕您现在就会摔个粉碎，到时候鲲央指不定会找我算账。”
女声甜美带着些担忧，他现在的表现让这个化名思慎的青涩女孩更加饱满，哪里像一个男人，他慢慢扶住她的肩膀，又将苍灵转了回去:“您不要太心急。”
寂兽离地越来越近。石殿坍塌，树木、支撑着石殿的圆柱上洒满了凌厉的剑痕，只有深处废墟之中，散着一抹银蓝色光芒，那便是玄地的入口。
女孩眼中盈盈秋水，眼尾上翘似轻轻一荡，掌中的手已经握紧，他轻轻低头对着苍灵:“大神，玄地已经到了，我扶您下来吧。”
他未等苍灵回答，便直接将她整人抱了下来，一口高呼憋在嗓中，苍灵那张脸被他吓得更白了些。似乎对自己造成的结果很是满意，越瑿捏着她的手，无辜问:“大神您怎么了?”
苍灵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被你吓到，但也还行。思慎，来，我们与其他人会合。”
手掌松懈，他沉默地牵住手腕:“嗯，好的，我拉着您。”
未央已经带着人在四周断石之地扎营，见是方才两面之缘的女孩牵着苍灵来，点着下巴向越瑿道谢:“小姑娘，愁蕴交给你的任务，你已经完成了，谢谢你照顾她了。”
握着腕的力道未松，苍灵能感觉自己冰冷的身体都有些发烫，她对着未央摇头:“不了，这孩子乖巧，我见她就熟悉得很，仿若之前见过般，方才在寂兽上还一直照顾我呢，而且你们要处理这一带的尸首，我帮不上忙。难道要我当一个累赘吗?便让这孩子留在我身边吧。”
女孩儿黑眸似闪着欣喜的光亮，她握着苍灵的右臂摇摇晃晃。确实是好久没见到身处绝境，仍天真浪漫的女孩，未央无奈，只得再留几句:“你这个小孩，要照顾好司春。”
女孩儿见她同意，便弯着眼拉着人溜达去了，看着二人的背影，未央一拍脑门，神色古怪非常，苍灵那句太过冗长，仿佛藏有他意。
越瑿拉着她蹭到了火堆，那手仍没放开，女孩的天真浪漫在一脸裂痕的苍灵身边格外突兀，好似臭石和美玉，枯木与鲜草。这显眼的对比，吸引了数人的目光，苍灵闭合双目，不理会背后的灼热。
这样子显得有些委屈，越瑿在心中啧了一声，面上做出凶样，把好奇的一个个都瞪了回去。只是她长相娇俏乖巧，这一颦一蹙只能显得她姿容甚美，越瑿一窝气没地撒，刚想化作原体拔剑而起，那原本被他握住的手扯他下来：“思慎?”
“思慎?怎么了?”破碎的脸似对准了那些人。仅见她眉头轻皱，停下动作打量的修士纷纷施礼：“打扰大神，我们先去忙了。”
聚集的人群一哄而散，越瑿一屁股坐地，掌中的狠劲没了，一瞬间轻柔起来，苍灵变得云淡风轻，神色平和一如既往地从容不迫。这下不需要试探了，这可不是蹊跷，越瑿放手捏住了她的手臂：“大神，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