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瑿的脸有些黑,他落在婴婴头上的手放下:“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气息温柔清爽?”
栗梨看着他拉长的脸,暗叹这人果然是个恋妖癖,撇撇嘴解释道:“苍灵的感觉是没有错的,我们那边的孩子都是嗅觉敏锐的人。”
车夫还在旁边,她可不能贸然将妖字随意说出,以免吓到了凡人。
越瑿挂起笑脸,将婴婴抱起,将她的脑袋摁在怀中道:“多谢栗小大夫解释,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呢?!”
栗梨被他笑得寒毛直立,她摆摆手道:“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哈哈哈......”
什么解释?什么感觉?温柔清爽?越瑿阴着目摁着在怀中脑袋,他不温柔他不清爽?自己教她的词,一个个套在别人身上。
他心中只觉苦涩,全然忘了不久之前的“夫妻谈话”。
耳边忽响着鞭子的脆响,越瑿看向来时的路,是马车。
那马车素净,只是用青幔做的帘子,拉车的马瘦弱至极。
马车停住,那车夫和送他们去熏地的车夫似乎认识:“咋的?兄弟,你咋堵这儿了?哇,这石头?哪个小瘪犊子搞的。”
俩车夫激烈谈话,那青幔被人轻轻掀起,滑入耳的是玉石相撞般清脆的声音:“怎了,刘二?”
☆、幕女五 · 百荆
婴婴闻声回头,车上女人的声音着实好听,那伸出的手如同神灵雕刻,几乎从手就能想象出车上的女人长得如何美貌。
那车夫停下与朋友的闲聊,拱手道:“大人,这前面堵着了,恐怕熏地去不了。”
扶着青幔的手停了一会儿,女人探出半个身子。她着银灰色长袍,长发高高竖起,长着一双狐狸眼,唇不弯而笑。
狐狸眼女人问:“没其他法子到熏地了?”
车夫点头,摆了摆手道:“要不,大人,我还能送您去待城,待城也好玩。”
狐狸眼女人跳下车来,越瑿等人才看清她的穿着,原来长袍外边罩着白色薄纱。
她半闭着眼睑,单手托着下巴,瞧着不远处的石堆若有所思,似乎是察觉到婴婴强烈的目光,狐狸眼女人打算赏婴婴一个微笑。
挑着笑回头,她僵住了脖颈,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狐狸眼女人一闪到了婴婴的面前,不管越瑿吃人的目光,托着下巴低头端详着她的容貌。
栗梨被狐狸眼女人的动作吓得大退一步,她下意识去看越瑿的表情,却发现越瑿挂在脸上的笑容明媚得可怕。
“这位,前辈?请问您为何看着家妹,有什么事吗?”越瑿轻轻将婴婴的脸按回的胸前,脸上的笑容温柔似水。
狐狸眼女人本想看看眼前鸟妖是否是故友遗女,刚刚要完全确定却被越瑿的动作一打岔,她有些生气地直起背脊,眼一眯,看见了越瑿相貌,狐狸眼女人几乎是笑出声来。
越瑿看着眼前的女人不顾形象捂着肚子狂笑,不禁想扶额叹息,他皱着眉道:“前辈,您没事吧?”
狐狸眼女人听见这熟悉的话,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笑着道:“我这里有药,专治癫痫狂躁?”
这什么跟什么?栗梨抱着药箱,有些听不懂越瑿和狐狸眼女人的哑谜。
狐狸眼女人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笑着扯开话题:“哎,叫什么前辈?大家既然在此地见了面,那就都是朋友,况且我才二十几,平辈平辈!”
她从袖口掏了把扇子,扇面遮住了唇,开口语气轻柔不含恶意:“在下白荆喜,渡城人士,敢问几位姓名?”
渡城?渡城到祁城可是要两三年,越瑿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之闲,从渡城跑到祁城。
他感觉眼前的狐狸眼女人可能脑子有点问题,祁城出了名的就是长春长喜,这人难不成千里迢迢到祁城吃东西?
越瑿微低视线,瞅瞅狐狸眼的肚子,回答道:“鄙人越玉,晋阳人士,怀中女童为家妹,唤苍灵。”
栗梨也回答:“我叫栗梨,是落红派弟子。”
白荆喜笑着摇了摇扇子:“小妹妹,我都不知你是哪里人哎?”
栗梨有些沉默,她才道:“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人,是门内弟子游历时捡我回来的......应该算是络石谷的人。”
络石谷,越璃便是络石谷的孤儿,越瑿抱着婴婴的手一紧,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
白荆喜道:“那就是落红派人士,悬壶济世的医师,是不是,小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