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这个命中注定如影随形的冤家数字,她不得不自个儿消受喏!
田笑付之一笑,无奈又无奈。拿上东西出门的时候,有个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不知道那晚中奖的人是谁?
现在是考试周期,人来人往还算热闹。再过几天等大家都解放了,就如歌唱的那般,解放军的天是蓝蓝的天,解放的同学都喜欢。
茶足饭饱,田笑心满意足,走在通往公寓的林荫道上,懒懒散散,就像没了骨头似的。两只胳膊甩得那叫个随心所欲。
一排杜英树,将对面的光线割碎,一一筛过她身。夜虫鸣叫,伴着起伏的步伐,将夜的静谧迎纳在心,独享这短暂的岁月安好。
空灵有声,田笑从小就喜欢。
常人眼中的司空见惯,在她眼中也许就成了可遇不可求的情趣。
视线远放,无意间将一抹身影纳入眼底。本是眼光刹那而过的随意,却意外惹得她留心起来。
那人站在树阴下,仿佛被时光静止了般,一动不动。她眯起眼睛,借着橘黄的路灯望过去。
那身影,好像在哪儿见过?
鉴于今天的脑子都用在了写论文上,她哪儿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
就在她寻思无果的时候,人影动了。
看身形是个男的,踱步在林荫道下,与细碎的枝影和谐又完美的融合。光影流动,像一副动态剪影。有亮光滑过他的肩头,落上他的眉眼,还有……光溜溜的头顶。
那一瞬间,田笑不由的一怔,本就迈得缓慢的步子一下子打住,然后幡然醒悟过来。隔了一条马路,又飘出那个疑问句:
“你怎么在这里?”
高越没有立马回声,等走近了才不咸不淡地反问一句:“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田笑见他今天的态度没那么冷淡,再加上刚刚吃了一碗味道还不错的啵啵鱼粉,本来略显忐忑的心,顿时也平缓了许多。
毕竟,她跟他不熟。
似乎想到什么,她眼睛一亮,自以为是地猜测道:“你也在这里读书?”
高越看着她,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似讥嘲又似好笑。双手抄进裤兜,朝远处望了一眼,是闲散的语气:
“没逛过大学校园,来看看。”
这话从田笑脑子过一趟,就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叹,“你还在上高中?”
树阴下,高越微微侧身,看不清楚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田笑觉得他的呼吸,变深了。
短暂的沉默后,他似打趣自己:“我只读过高中。”
这话的弦外之音显而易见。
于是乎,自以为戳到尬点的田笑,就傻了吧唧地接不上话了。
她不擅长与生疏的人交谈,尤其是异性。
看见她的反应,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刻意还是随意,高越问了一句:“嫌弃我?”
嫌弃他文化低?
田笑眨巴一下眼睛,明白过来,脸上刷地飞起两片红霞,且有俞演俞烈的趋势。慌张让她语无伦次:
“是,啊不是。”咬住下嘴唇稍有停顿,旋又松开道,“我这个人嘴笨,不太会说话,如果哪里说得不对,请不要在意。”可越说她越觉得糟心。也许苏茜说得对,她就是个话题终结者。
高越看着她,似乎是愣了一会儿神,才一语道破:“是你在意。”
第7章
田笑舍身陪君子,带着高越走了一遍校园。尽管天黑黢黢的,但好歹还能看个轮廓影子什么的。
一路上都是田笑清爽的声音。走一处指一处,然后再说一段经典建筑衍生出来的传奇故事。
高越偶尔回一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田笑一向话少,只是高越沉默,相对起来,她就成了多嘴的人。
当走到一处光线明亮的地方时,高越抬手间,田笑猛然发现他左手腕处有一道伤痕。大概一寸长,血已经干涸凝固成紫黑色。
似乎是刚受伤不久。
田笑说要带他去处理伤口,却遭到拒绝。几轮博弈,高越还是败给了她,被拖去医务室包了纱布。
至于为什么受伤,高越没说,田笑也没有问。
从医务室出来,转过一个弯,是操场。
此刻校园里最有人气的地方。
夜跑,打篮球,三三两两聚堆聊天,也有一家人带着孩子出来散步。就像夜的晚会,热闹却不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