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船很快地放了下来,白鸟在三个人的围护下游向救生船。白鸟把夕雨子放到橡皮船上,自己也上来了,三个特工人员随后也上了船。
夕雨子被救上来了,但人们并没有欢呼,海里那片血红色在不断地扩大,几只鲨鱼拼命地争夺着——石根被吃掉了。
人们望着这目不忍视的惨景。
二
癌病船停靠在伊丽莎白港。
除了往船上装各种蔬菜、水果等给养外,还准备向博茨瓦纳少女依莱奈的父母转交那笔钱。
依莱奈的画复制出售,得到了十万美元,人们希望能把这笔饯交给依莱奈的父母。
依莱奈的父母得知后,很受感动,决定把这笔钱用到本国慈善事业上。博茨瓦纳的卫生大臣和依莱奈的父母到伊丽莎白港领取了这笔钱。举行转交仪式时,白鸟没去参加,他一直躲在办公室里,他很苦恼,从依莱奈又想到了夕雨子。
夕雨予的生命恢复了,只是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加上那要命的白血病,这孩子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据大夫说,她还能活两个月。
夕雨子为什么要投海自杀呢?她闭口不说。大家猜想,她是参加马拉德的葬礼,触景生情,又想起了自己的好友依莱奈投海自杀了,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感到自己的死期临近了……,也许她留恋珊瑚环礁的美丽,便跳了下去……
把夕雨子救活是对还是不对?白鸟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把她救活,只是让她再过上几个月苦恼的日子罢了。
人们并没有把石根惨死的事儿告诉夕雨子,绝对不能告诉她,因为她再也经受不了精神上的刺激了。
当时石根的动作是非常果断的。夕雨子曾经把他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这次石根终于报答她了。也许他当时什么也没想,便把自己当作鱼饵投进了海洋。
而他舍命救起来的夕雨子,也只能在这个世界上再活两个月了。他伸手抓起了威士忌酒杯。“太残酷了!”白鸟想。
从窗口可以看到伊丽莎白港那白色的街道。
他想离开“北斗号”。航海的目的是什么呢?把那些遭遇不幸的人弄到船上来,然后一条条性命又接二连三地落入海中,难道这就是航海吗?
如何改变这些呢?只有医生才有能力,而自己……。
下船吧!白鸟暗暗下了决心。
“北斗号”将从这里北上航行到西班牙的巴塞罗那港,准备在巴塞罗那港召开第二次抗癌会议。中途要停靠安哥拉、刚果、加纳、利比里亚的港口,每个港口均有几名大夫上船,集中进行学习。
白鸟决定到巴塞罗那后马上下船,他正准备给斯克德财团总部打电话时,院长巴林松来了。
“看了姑娘画的画,父母简直都要哭死了。”巴林松说着坐在沙发上。
白鸟递给他一杯威士忌。
“我决定到巴塞罗那以后离船。”他隔着桌子说。
“什么?离船?!”
白鸟向他说明了原因。他一开始就认为自己不称职,因为是斯克德的遗志,所以只好出任了。航海以来,越来越感觉到不能胜任了,依莱奈的自杀,夕雨子的投海以及石根之死,都使他感觉到了这一点。
“那么谁能胜任呢?”巴林松盯着白鸟问。
“象你一样的人,坚强的人。而我恰恰缺少坚强。”
“你以为死了人,医生就什么也不想吗?”
“我不那么认为,但是……”
“我在上‘北斗号’之前,一直是在和癌病作斗争的,可是,现在我认为不仅仅是和癌症作斗争,更重要的是在和生命作斗争。教会我这一点的是夕雨子,她上一次把走向死神那里去的石根追了回来,她唤回了他的生命。我们应当注重人的生命。”
巴林松声音不高,继续说着。
“是你使癌病船驶入了亚丁湾,要是在过去我就一定拼命阻拦你,因为我肩负着整个医院和患者的责任。可这次我没有这样做,我一边向神祈祷着一边支持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
“因为要死人,癌病船不去的话就要有几十万,几百万人死亡。人是不能那样轻易地死去的,我并不是对那种病毒感兴趣,我是想到了那些人的生命,便支持您了。”
“这个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