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刀都是一个样子吗?”
“是的,随便哪里都能买到的那种尖头刀。”
“这是不是你杀害被害人时使用的那把刀?”作案工具被装在透明塑封袋里,里面的刀上有斑斑锈点和几条粗细不一形状不规则的渍痕。
“是这样子。”
“事发后,你将这把刀藏在了哪里?”
“事情发生后,我很害怕,就把这刀埋在了乡下祖坟的边上。”
“法官,这件证物正是警方基于被告人的供述,在其乡下祖坟边上找到的。且已经鉴定确认。”
“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被害人身旁的那把刀是谁的?”公诉人继续询问。
“是冬子的,冬子胆小,他不敢使,梁子说他和我的刀都已经沾了血,必须带走,要嫁祸给别人,只能把冬子那把留在现场,当时还有个受伤没死的,梁子就把冬子的刀塞那人手里了,后来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我们就急着跑了……
“被告人梁又强,万俟民说的是事实吗?”
中间的被告人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闷声答道:“是事实。”
……
法官问道:“被告人万俟民,你对2004年5月31日中午13:24发生的本案案情有异议或补充说明吗?”
“没有,这胸口一刀是我捅的,梁子只是插中了腹部,我没有想要杀人,我只是怕他们报警,我不能坐牢,就想用刀吓唬吓唬他们,但几个人推来推去、拉来拉去的,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给捅了。法官,我上面有得了尿毒症的老妈,下面还有耳朵听不见的女儿,我不能死的……”
……
挺得笔直的身影渐渐蜷缩成一团,宋誉不顾形象地掩面而泣。周身来来往往好些人,他没有注意到几步外那双停留了好久的浅色高跟鞋。待他抬起头时,只有在风雨中依然下台阶、前行的坚定背影映入眼帘。
“小宋,这个单肺移植手术做完了,就早点回去休息休息,连着三四天的不合眼,你不要命,病人还要命呢。”从手术室出来,尹教授对着爱徒宋誉叮嘱。
“我没事的,老师。”
“孩子,累了就要休息啊!”尹教授的口气不容质疑。
换了西装西裤配T恤私服,脚上踩的是小白鞋,宋誉的形象显轻松了,但内心却依旧沉重得很。走进电梯,按了要到的楼层,便单手撑在电梯里的扶杆上斜靠着。
“叮”电梯到了11层,只上来一个正低头整理文件的女子。白色的喇叭袖针织衫搭配烟灰色呢制西装裙,简洁而又时髦。当女子整理完毕,四目相对时,两人有了几秒钟的不知所措。
“你好,这么巧?”宋誉从女子一进电梯时便注意到了。但当与女子的视线接触上,他的眼神倒闪烁不定了。
“你好,我的一个当事人在这里住院,来办点公事。”女子给了他一个官方的回答加一个社交微笑。
“我,我们……”宋誉的话没说完,电梯里便又涌进了一小波人,把两人挤到了两边。
“你等下有空吗?祝萋萋,如果方便,我们聊聊吧?”看到女子在1层下了电梯,宋誉匆忙追了出去,对着女子的背影喊道。
“我想,我们不方便!”女子背对着他回答。五秒钟后,一声叹息落下,女子离开了。
第9章 宋医生的话,不全是对的
“祝律师,我是岳阳集团的刘健,不好意思啊,这么早就打你电话。今半夜4:00不到的时候,我们公司一值班保安在监控室里晕倒了,送到医院抢救,却没救过来,医生说是心梗,你看这事算不算工伤啊?我们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事,不知道该怎么办……”电话那头传来的焦急声音,愣是把祝萋萋从周公那里硬拽了回来。刘健,岳阳集团分管人事的副总经理。岳阳集团是祝萋萋跟着所里唐主任给企业做法律顾问以来的最大客户。岳阳的老大是嵇丛,几天前刚因特发性肺动脉高压转院到人医接受了单肺移植手术。
“刘副总,给派出所报案了吗?”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声后,传来:“还没。大家都忙着救人了。”
“这样,麻烦您安排底下的人做好三件事:一、立即跟派出所联系,把具体情况跟警方说明,配合警方做工作,以排除刑事可能;二、让保安室的负责人把昨天的排班表、值班记录、当时监控室内的监控录像都交到人力资源处暂时封存,监控录像移交要按内部管理制度走程序,以保存证据;三、让人力资源处找出公司和这名员工签的劳动合同、本年度公司工伤保险的参保人员名单,以准备后续补偿事宜。对了,死者目前的医疗费用都是公司垫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