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恩,没齿难忘。”鹿玶谢过了清昭,又向月荒拱手,“月荒公子,多谢你。”
大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好说,好说。”
话音未落,便振翅直上云霄。
这一回,许是只负着清昭一人的缘故,他较来时飞得更快,午时未过,便到得了京郊。不过为免原身惊吓凡人,他还是在空中先变回了人形,才与清昭寻了僻静处按落云头。
清昭一路与他玩笑,此刻方正色道:“多谢,此次多亏有你。”
月荒挠了挠头:“举手之劳,说起来还是该谢你们救我出地牢,又替我解了伏妖锁,否则国师那不要脸的真要拿我炼丹的。”
他似模似样地抱了抱拳,不过这动作在他做来,就添了几分滑稽。“这个人情,我一定要报。”
“你方才已经相助我们了。”清昭道。
“哎,这不一样。”月荒一挑眉,“刚才那是帮我小苓妹子报的,我的还欠着呢。”
说着,他手一晃,掌心便多出一根挺括油亮的羽毛:“拿着,这是大鹏的翎羽,往后要是遇到难处,就拿着它默念我的名字,我一定会来的。”
清昭接过来,郑重收好:“那我们有缘再会了。”想了想,终究忍不住,“仁兄,你还是努力修炼吧,好好的上古神兽别老在妖界混。”
月荒瞪她一眼:“小小年纪,瞎操心。”
说着身形一蹿,便不见了,只觉空中一道风过。
第六十章 对饮
暮色四合,当最后一缕光线也消失在天边,远方的农舍亮起灯火,清昭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站在冰冷的夜风中深吸了一口气。
眼下已近年关,但京中在张灯结彩之下,却隐隐浮动着一股阴霾。因为不久前的腊八节,有一伙贼人夜闯国师府,搅了个天翻地覆,闹出的动静将大半个京城都惊动了。
虽然朝廷没有放出确切的消息,但市井之内皆传,这一行人乃是浮桑人,专程去取国师人头的,幸而国师道法高深,并未让他们得逞。
传言起初还像那么一回事,然而架不住一传十,十传百,加之凃洲皇室将百年前那一场远征秘而不宣,平民皆不知根底,到后来,便有人言之凿凿,是浮桑帝王率几大护法,乘着巨大的凤鸟千里而来,还说亲眼见到了,果然仙人一般。
不过不管传言真真假假,京中陡然多出许多巡逻的兵卒却是不争的事实,并且与当初清昭在青城所见一样,每一队士兵皆有青衣道人相随。
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遭遇,他们白日都紧闭房门不出,清昭连饭也不做了,以免炊烟暴露出此处住着人家,只在夜里才出来透一透风。
而令他们烦心的事情,还不止这一桩。
当日子归本无生还之理,万幸他早些时候窃得了玄鸟璧,正藏在袖中,因此才保住一条性命,但终归是身受重伤,即便这几日来天天以玄鸟璧疗伤,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元气。余下三人亦是伤势不一,这些天都在调息复原。
按理说,清昭是四人中伤得最轻的,不过自从那夜之后,她胸中的不适感始终未曾消退,反有愈发加重之势,她猜想还是自己修为太浅的缘故,也无谓此时说出来令众人忧心。
这些天里,他们对当夜的情形不断进行复盘与分析,随着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终还是得出了此前被他们排除过多次的答案——国师,恐怕业已成魔。
身无玄鸟璧,而能够在子归那样玉石俱焚的一击下留有性命,若非上神,便是邪魔,事已至此,再不可能的答案也只能正视。
“既然是魔,那只有去找戉琅剑了?”
当得到这个结论时,清昭并未多想便脱口而出,结果被相篱黑着脸好一顿教训。
“你以为那戉琅剑是这般好找的吗?先不说周围百里迷障,仙术无以施展,即便被你侥幸寻得,你何德何能,又岂是那样容易为你所用的。”
清昭缩了缩脖子:“不是说,东皇允许纯善精诚者用之……”
她以为,他们这一行人虽则修为有深浅,但都是心善之人,从不主动害人,而他们求剑,为的也是斩杀邪魔,拯救族人,理当符合东皇设下的准则。尽管寻找戉琅剑必定困难重重,可相比凭他们的修为与成魔的国师相斗,总算是一条明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