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桑药_作者:鲸屿Freya(54)

  辞雨看着她一会儿兴致勃勃,一会儿摇头叹气,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由得凑上前道:“哎,清昭,你今天吃错什么了,怎么怪怪的,一个劲儿地和我提子归?”

  清昭无非两个目的,一是想转移她被太子吸引的目光,二来也是想拐弯又抹角地替子归试探一番,但哪一件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说,遂只能含糊道:“没事,这不是想到了就随口一提吗。”

  说完这话,她唯恐被辞雨看出端倪,便一味埋头专心洗鸡,却不曾提防辞雨在近旁将她左看右看了半晌,陡然“哦——”地一声拖长了音调,倒把她吓了一跳。

  “你还好吧?”清昭狐疑地抬起手去摸她的头。

  辞雨龇着牙将她打开,那笑容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清昭不由“哟呵”了一声,刚想问她什么时候学会如此高深的话了,就见辞雨奸诈地挨过来,音调九曲十八弯:“你上次回去只见着子归了?你都进宫几个月了,你师父的心急和子归比起来,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只听啪的一声,清昭手里的鸡就掉进了水盆里,溅了她半身的水花。

  第二十六章 灵器

  “哟哟你慌什么,我怎么着你了吗?”辞雨假作无辜道,实则憋得脸都抽筋了。

  清昭愤愤地瞪她一眼,掸了掸身上的水,将那只捣乱的鸡扔进锅炖了,方才正色道:“你胡说什么,师父就是师父,怎么能与子归是一回事?”

  辞雨笑得喷出来,扶着案板道:“先不说子归是哪一回事,我可曾说过你师父什么了吗?”她冲着清昭一摊手,“师父紧张徒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清昭脸上一烫,知道被她下了套,忙蹲下身去烧火,将炉膛里的柴添得足足的,直到火苗几乎要冒出来,以此掩饰自己通红的面色。

  辞雨连忙拦她:“够了够了,清昭大师傅,你再添下去怕要把鸡汤烧成烤鸡了。”

  清昭这才停下手,绷着脸道:“哦,那你把菌子洗了去。”

  辞雨又是扑哧一笑,打了一盆水来,蹲在她身旁边洗菌子边逗她:“害羞啦?被我说中啦?”

  清昭又羞又恼,别开脸嘟哝:“做什么老拿我来说笑,你与相篱师伯是怎样的,我与师父自然也是怎样的。你这样不知羞的话可不许在我师父跟前说,纵然他脾气再好,怕也要生气的。”

  她面上说得刚正不阿,心里却像那炉膛里的火苗一样,一忽儿窜一下,竟是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虽说辞雨是爱逗她,但她自己心里有数,方才辞雨提起云涯的时候,她一瞬间竟又欢喜又心慌,像是害怕被问及,却又巴不得有人提起。其实辞雨说得不错,师父担忧徒弟,放到哪里都是常情,可她在辞雨开口的刹那便乱了心神,不由自主地便去钻了圈套。

  她越想,心里越凉。难道自己不知何时起,真的对师父存了龌龊的心思?如若真是那样,要是让师父知道了,该很失望他怎么教出了如此不顾廉耻伦常的徒弟吧。

  她几乎已经能预见,云涯冷若冰霜地宣布她不再是他徒弟的场面了。虽然上次云涯赶她下山,其实是为了保护她,但如果她当真动了十恶不赦的心思,下一次恐怕就是真的了。

  辞雨仍在玩笑:“我看未必,云涯师叔待你,是不是和我师父待我一样,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而清昭的心里已经极慌,不由急着去捂她的嘴:“你还说?不要再说了,不可能的!”

  她的慌张神情与口不择言,无疑将她的心思暴露了一角,她话刚出口便开始懊悔,正想着该如何补救,却见辞雨定定地打量了她片刻,忽而勾唇道:“你师父要是听见了,倒真不一定会生气。”

  清昭被她说得呆了一呆,竟茫然道:“为什么?”

  刚问完就忍不住想扇自己,这话答得,忒没有水平。

  辞雨不由又奸笑,直到清昭羞得要打她,才假模假式清了清嗓子:“咳,你不知道吗,浮桑人并不在乎年龄辈分这回事。”

  见清昭还是愣愣的没转过弯来,辞雨就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师父师父,说到底是师,又不是亲爹,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老祖宗华岑的媳妇儿就是他徒弟,谁能说什么?”

  华岑,那不是万万年前的人物吗?清昭默默地抬手托了托下巴,由衷地敬佩,这思想太超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