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桑药_作者:鲸屿Freya(55)

  辞雨戳戳她:“想什么呢?高兴得傻了?”

  清昭如实相告:“我在想,你们的祖宗和他的徒弟之间,相差了多少岁啊?”

  “这个么,我有点记不清了,总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岁吧。”辞雨心不在焉地搓着菌子,撇嘴道,“就你们凃洲人矫情,差个十来岁都当成天大的事,说到底还是活得太短。”

  就你老妖精,就你活得长。清昭在心里道。但她已经完全无心开口与辞雨互开玩笑了,只觉得整个人像飘在云端,朦朦胧胧地极不真实。

  她活了十五岁,第一次知道原来徒弟和师父是可以在一起的,连她看过的最大胆的话本都不曾这样写过。所以,所以……

  “喂喂,冷静一点,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辞雨啧道。

  “胡说!”清昭面红耳赤,飞快地拿袖子擦擦脸,从她手里抢过那谈笑间不知被洗了多少遍的菌子,“哎,洗完了怎么不下锅,炖久点才鲜。”

  她将菌子丢进锅里,跑开几步,在灶间的小窗边大口呼吸微凉的空气。

  好奇怪,即便在浮桑人眼里师徒之间没有阻碍又怎么样,关得她什么事。她用力甩了甩头,心说一定是被辞雨这个没正经的家伙给带偏了,果然近墨者黑。她对云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她高兴个什么劲。

  辞雨远远望着她,笑道:“谁跑谁心虚。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那个哪儿来的?”

  清昭疑惑地回头,正见辞雨笑吟吟指着她头上:“别以为我没注意到啊,我一见面就看见了,只是这两天身边总有人,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清昭舒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遂大喇喇地将木簪拔下来,一头青丝顿时倾泻而下。

  “你又想歪到哪里去了?”她将簪子递给辞雨,一本正经,“这是师父送我的剑,防身用的,知道吗?”

  没想到辞雨的脸色却突地一变,从她手中接过来一掂,本斜靠在灶边的人就立直了身子:“你,你知道这是什么?”

  “不就是把剑吗?至于这么大反应。”清昭一脸迷茫,“不信你展开看看,手腕一抖就成,很简单的。”

  辞雨看了看她,又看看手中的簪子,就苦笑:“只在你手里简单。换了旁人,把手抖断了都变不成剑。”

  清昭见了这架势,也觉出不对来,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这……是什么缘故?”

  辞雨却并未立刻回答她,只是将手心的簪子转了一转,在灶间的雾气中细细端详,忽地长叹了一声:“清昭,你要是哪天对不起师叔,连我都不能原谅你。”

  她回转头,向着面色发白的清昭露出一个极复杂的笑:“这不是普通的剑,这是灵器。”

  清昭望着辞雨与平日大相径庭的神色,心里七上八下,上前一步劈手夺过簪子,手腕一振,仿佛要验证什么一般,雪亮的青锋便铮然现形。

  “什么是灵器啊?我瞧着这剑是漂亮,但也没有很不寻常。”她将剑身翻来转去,“你看,既然你的剑可以变成镯子,我的自然也能变成簪子,并没有……咦?”

  说着说着,她却是自己停了下来,面露疑色,凑近去看剑柄上的一处刻痕。她这样一讶异,辞雨也注意到了,边看边念出声:“云——清——”

  清昭全身猛地一震,连收剑都忘了,只慌忙将剑藏在身后,语无伦次道:“我,不是我……”

  她面对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的辞雨,脑海里一片空白,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云涯将剑赠予她时,她极欢喜,端详了许久,若是剑上当时就有这两个字,她怎可能看不见?更何况,这名字分明是她亲口取的,云涯铸剑时如何可能知道?这,这简直是见了鬼了。

  辞雨却毫不意外一样,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你给它取的名字吧?我都说了,它是你的灵器,看来它挺喜欢这个名字,就主动刻在了自己身上。”

  她看着像在听天书一样的清昭,也无心再逗她,爽快地和盘托出:“所谓灵器,就是灌注了灵力铸成的法器,与普通兵器不同,它们是有灵魂,甚至有思想的。只有得到铸造者允许的人才能使用灵器,例如东皇太一的戉琅剑,据传就是纯善精诚者方可得之,而你手里的这一件,就只有你才能用。因为倾注了铸造者的修为,即使在你这等道行的人手里,它也能发挥极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