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她这个傻师父,难道忘了他已将一半修为铸成灵器送与了她吗?
子归继续道:“你来得不巧,他们商定了数日,便是定在今夜前去,刚走不久,恐怕你这回见不到他们了。”
清昭几乎脱口而出“我去找他们”,却又自己硬生生咽了回去,因她知道以她的那点子修为,去了也只能帮倒忙,不由再次愤恨自己修行不努力。
她端起子归替她倒的茶喝了两口,也不顾是冷透了的,方觉冷静一些。“没事,我同你说,你转告他们俩也是一样的。”
她抬起眼睛,定定地望着子归:“我与辞雨偶然听见的消息,国师已捕获浮桑人三十二名。”
整间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片刻。
素来沉稳的子归猛然起身,将桌子撞出一声巨响:“怎么会!”
清昭看着他清秀的脸因激动而绷紧,自己也极是丧气,垂头道:“我们听见时也难以置信,可是后面两句听得真切,太子说他只需一人入药,其余都交由国师处置。那国师还说,要再稍候一阵等他事成。”
她拿指尖敲击着桌面,眉头紧蹙:“所以师兄,你说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子归显然还沉浸在震惊中,扶着桌子重新坐下,面色十分难看:“我哪里能知道。此事还当尽快与师父和师叔商议,若是真的,实在是……实在……”
清昭叹了口气,知道在这件事上再深入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答案,无非是让两个人都更加焦虑而已,便想起另一件事来。
“师兄,我悄悄问你件事,你可别告诉我师父和师伯。”
子归略有些诧异,但仍是点了点头。
清昭抿了抿唇,斟酌着用句:“你说,假如子时在一件东西上施个小法术,到了第二日近午时,还能被人察觉吗?”
第三十七章 传说
“你想问什么?”子归盯着她的脸。
纵然方才情绪大为波动,他依然没有丢了他素日的温润,此刻语气不带半点凌厉,但听在清昭耳中,却是免不了心虚。
“是这样,前些日子太子妃想给我立威,让我连夜剥出二斗芡实来。”她面不改色,只将关键处偷换了来说,“我有些气不过,就施术作弄她,将一只老鼠变大了几倍跳到她身上,不料她那么没用,竟给气病了。”
她觑着子归的神色,煞有介事:“她宫里的下人太蠢,非说是中邪了,第二天正好国师来见太子,听说了这件事,就去查看那死老鼠。虽然他面上没表现出什么罢,我总有些担心,所以来向你问问。”
子归向她一笑:“原来清昭师妹的法力已经能操纵活物了,当真可喜可贺。”
清昭愣了愣,回过神来,就想抽自己嘴巴子。
活物有三魂七魄,不比桌子板凳,操控起来哪有那样容易,必得是施术者的法力能压住对方的魂魄才行,而她……可能离这种境界还差一两百年那么远吧。
但既然谎已经扯出来了,看着子归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她倒也突然想开了,索性丢开脸皮装傻。反正子归师兄既是个好人,又是个老实人,最不爱搬弄口舌,她不觉得他会告诉相篱。
“多谢,多谢师兄。”她厚着脸皮拱拱手,“那师兄能不能告诉我,这事是有没有可能?”
“这样一个法术,对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并不用费太多灵力,好几个时辰过去,那点气息应该早就散尽了,理当是察觉不了。”说到境界时,子归着意加重了咬字,不忘瞥清昭一眼,弄得她略有些尴尬。
“不过,对两类人除外。”子归收敛了笑意,“上仙,或者邪魔。”
清昭就松了一口气。
这两类人,都是在凡世间见不到的存在。上仙居于九天之上,是只能被凡人绘成画卷或者塑成金身供起来的,邪魔亦是罕有,这点她与辞雨很早就讨论过。
这也就是说,她大可以把心放下了,那国师不可能觉察到她并非普通宫女。果然还是辞雨说得对,是她太草木皆兵了。
然而子归见她长出一口气的模样,却微皱起了眉头。
“清昭师妹,切不可过于放松警惕。可能虽小,但也不能忽视。”
清昭听他这样说,难免就觉得他过于谨慎了。不过因她向来比较敬重这位师兄,还是很愿意和他说道说道,遂问他:“那师兄说,若他真是个魔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