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这样问,自是吃定了上仙身上断然不会有国师那般阴邪的气息,否则这天下还不大乱了。
子归笑了一下:“若他真是魔头,自然是将你和辞雨送走,我们与他决一死战。”
听他以明快的语调说出这样沉重的话来,辞雨的心里就膈应得很,为着他说会将她与辞雨送走,更是堵得慌。
她干笑两声:“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毫无胜算一样。”
“怎么可能有胜算。”子归唇角仍挂着淡淡的笑,“莫说是我们几人,就算加上师祖,也不是一个邪魔的对手。”
清昭被他的笑弄得心头一片寒凉,虽然心知国师成魔的可能性几乎能够不计,却仍忍不住急道:“浮桑人不是古神后裔吗,难道就没有什么秘术神器能对付邪魔?”
“浮桑人生性不好战,虽然因为血统缘故,较凃洲人修行的天资高一些,但修习的术法却并不以攻击见长。至于神器,也只有华岑先祖遗留的玄鸟璧,于复原疗伤有奇效,于征战却无半分用处。”
清昭便是一声长叹,不知是该夸他们与世无争好,还是气他们没心没肺好。合着这整个族群都是活在世外桃源里的,不识人间险恶啊。
她正丧气间,却听子归又道:“不过论起与魔作战的法宝,传说中倒是有一件神兵。”
清昭顿时眼睛放亮:“什么厉害宝贝?快说给我听听。”
子归半握着茶盏,指尖在其上轻击,慢悠悠道:“东皇太一的戉琅剑,听说过吗?”
清昭就不由得“啊”了一声。这柄剑她自幼时起,就听说过很多回了,也算是云涯的睡前故事中的经典。只是云涯这人,记忆力极好,却实在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分,基本是一字不差地背诵古书上的内容,所以她往往听了个开头就睡着了。
在她的印象中,戉琅剑是上古时候东皇太一平定三界的神兵,拥有无上神力,若说与邪魔相抗,确实没有比它更合适的兵器。但在六合八荒的秩序建立后,东皇为免其神力被别有用心的人惦记,使三界再生祸端,便将它投入东海,自此渺然无踪了。
前些日子,辞雨在同她解释云涯送她的木簪时,曾说起过戉琅剑也是一件灵器,其中注入了东皇太一的灵力,只允许纯善精诚者用它。不过清昭觉得这事知道和不知道都一样,反正剑都丢了,还能怎么的。
她这样想着,嘴上说得就有些不以为然,但子归听了却轻笑着摇摇头。
“戉琅剑确实是投入了东海,可并不能说是完全不知下落。”
他看着清昭惊异的眼神,音调平淡:“相传戉琅剑入海之时,海面下顿时生出异光,其耀目就连九天之上也能看见,须臾,便自海中隆隆升起一座岛屿,其上草木不生,鸟兽无踪,岛上遍是石窟迷宫,戉琅剑便藏于其中。”
清昭听得双眼圆睁,几乎像在听茶楼里的说书。“竟有这样的事?”
子归颔首道:“据古籍记载,当时连东皇太一也不由称奇,道是这剑有灵性,许是不愿彻底避世,希望未来还能为正道所用,于是便也由得它去。又传这座岛屿颇多洞窟,不论白天黑夜,在海浪的拍击中都能发出回音,其声悠远婉转,如同歌唱,所以又有人称它为和歌屿。”
不得不说,论起讲故事来,子归比云涯不止好了一点半点,清昭在他的娓娓道来中几乎入了迷,缓了一缓才想起该问什么来。
“既然连岛的名字都知道,难道这么多年来从没人找到过它吗?”
古籍中的记述颇为详细,又明确地知道岛屿在东海。虽然对凡夫俗子而言,茫茫大海令人生畏,但对于有所成的修仙者,将整个东海搜一番却也不过是数日的工夫。
“远古上神的灵器,哪有那么容易让后人寻得。”子归的话音里,颇有些对东皇与神剑的敬仰,“书里写着,和歌屿外方圆百里,均有浓雾迷障,修仙者一旦进入,便法力全失,只有上神才能不受其影响。所以千万年来,前往寻找者不少,却从未有人找到。”
“这,这,这剑也太……有灵性了吧。”清昭憋了又憋,硬生生忍下矫情二字,不住感叹,“子归师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子归挑眉:“这些事情,于凃洲人大约是秘闻,但在浮桑的古籍里是明明白白写着的,如果不是云涯师叔讲故事的时候偷懒,就是你每回都没撑到后面的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