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踝上是脚链还是什么? ”警官问道。
是一条脚链没错,一条白金链。很奇特的链子。每一个环节都是C 型。
“那么,”队长站直身子,“我想现在除了把她送到停尸间,再查出她的身份之外,暂时没什么可做的了。看起来应该不难。东西都在,没有被偷,也没有遗失。”
“对。”救护人员同意,“她的管家现在大概正在着急地打电话到局里呢。”
“嗯,”队长心事重重地说道:“我还是很怀疑她到底是怎么来的,还有她怎么——”
他的目光沿崖壁移上去,突然停住。
“那边有人! ”他说道。
大伙转头,看见一个男子站在峡谷边的崖顶上,姿态十分急切紧张,正在看着他们。大家刚转头面向他,他就一溜烟消失了。
“现在出来散步有点太早了吧,”队长说道,“而且他为什么逃走? 我们最好找他来问话。”
他和警官两人才往前走了一两步,就明白那个人根本不是在逃走,而是在找路进到峡谷里来。他瘦黑的身影先出现在峡谷口,然后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在这群人眼里看来,只觉他像个疯子。距离愈来愈近,他们可以从他张开的嘴巴听见急促的喘息声,虽然峡谷口离此不远,而且他也还年轻。
他终于摇摇晃晃地走到人群边,没有看任何人一眼,把无意间挡在他和尸体之间的两位警察推开。
“噢,对,是她! 就是她! ”他大声叫喊,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热泪随即夺眶而出。
六个人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无声无息地过了一阵。然后队长亲切地拍拍他的背,笨拙地说道:“没事的,孩子! ”
但青年只是前后摇来摇去,哭得更厉害。
“好了,好了,”警官也给他打气,好言相劝。( 在如此清朗的早晨,这的确是悲惨的一幕。) “你知道,这样也没有用的。赶快振作起来吧——先生。”他注意到青年取出来的手帕品质非比寻常,于是在最后加上了这个称呼。
“是你的亲人吗? ”队长询问道,把先前公式化的语气适当地修饰了一下。
青年摇摇头。
“哦,朋友吗? ”。“她对我太好了,太好了! ”
“至少你可以帮得上忙。我们正烦恼不知道她的身份。你可以告诉我们她是谁。”
“她是我的——房东。”
“噢,我的意思是说,她叫什么名字? ”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看着我,先生,振作一点。你是惟一能帮我们的人。你一定知道和你住在一起的这位女士叫什么名字。”
“不,不,我不知道。”
“那么,你如何称呼她? ”
“克莉丝。”
“克莉丝,姓什么? ”
“我就叫她克莉丝。”
“她又是怎么称呼你的? ”
“罗宾。”
“这是你的名字吗? ”
“是,我叫罗伯特。斯坦纳威。不,提司铎。以前才是斯坦纳威。”他解释道,队长的眼神让他觉得有必要加以解释。
队长的眼神是在说:“上帝啊,多给我一点耐性吧。”
不过他嘴里说出来的是:“你的话我实在不懂,呃——”
“提司铎。”
“提司铎先生。可以请你告诉我,这位小姐今天早上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吗? ”
“哦,当然,她坐车。”
“坐车,噢? 现在车子呢? ”
“被我偷了。”
“什么? ”
“我偷了。但是我已经把它开回来了。这样做太卑鄙了。我觉得自己很下流,所以就回来了。我在路上找不到她,所以想她大概是在这附近游荡。然后我看见你们一伙人围着什么东西看——噢,天啊,天啊! ”他又开始摇来摇去。
“你和这位小姐住在哪里? ”队长问道,公式化的口吻慢慢回来了:“西欧佛吗? ”
“噢,不是。她有——不,我的意思是,她以前有——噢,天啊——一栋农庄,叫做布莱尔,就在梅德利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