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登基之后_作者:挖坑要填坑(132)

  许婕妤开口前,先施了一礼,道:“先恕臣妾失礼一问,昭仪娘娘认为,中原天子何以会让月上这一女儿国长存于世?”

  这个问题确然很是犀利,难怪这小姑娘先施了一礼。

  礼已至,盛姮自也不会怪责。半晌后,她先对着紫宸殿那头,施了一礼,以示尊敬,道:“自是因中原天子心怀广阔,胸纳百川,能许这世上有片与众不同之地。”

  盛姮所言自然是面上的恭维话,实情如何,她这个当过月上国君的人还是知晓的。

  中原王朝不是不敢打月上,更不是打不下月上,而是懒得打。

  小小海岛之国,偏远贫瘠之地,就算真打下来了,耗费出去的军饷,以及随之而来的安置、教化、治理之费,也远多于该地以后所能收取的税钱。

  除非皇帝是个傻子,亦或是个国库丰盈的好大喜功之徒,怕才会做这笔赔钱买卖。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皇帝都明白,对于这等无多大利可图的地方,与其设州置县,倒不如收归为臣属国,每年坐享举国供奉,还能彰显天、朝上国风范,既赚实惠,又取名声,何乐而不为?

  许婕妤不知盛姮心中所想,只当她说的是心里话,便道:“天子胸怀广阔,自是一个说法。但在臣妾娘亲的故事里,还有另一种说法。”

  盛姮目中好奇之意更甚。

  “提及月上,世人脑海中皆会浮现出两事,一是女子掌权,二是美人如云。而月上王室中的女子,更是个个生得倾国倾城、容颜绝色。”

  还有一句“媚骨天成”,许婕妤未好意思说出。

  盛姮听后,谦虚道:“是世人谬赞了。”

  许婕妤轻摇头道:“今日臣妾幸见昭仪娘娘真容,便知那话不是谬赞,而是实言。”

  盛姮已被夸惯了容貌,听这许婕妤变着法子夸自己容貌,也只是微微一笑。

  微微一笑,便足以摄人心魂。

  饶是许婕妤为女儿身,也不由看得痴愣,半晌后道:“正因如此,相传在多年前,每至新帝登基,月上便会献美,以求天、朝庇护。”

  “献美?”盛姮秀眉轻皱。

  她曾为月上君王,竟从未听过此事,也从未在哪本月上史书中读到过。

  半晌后,盛姮问道:“这所献之美,不知是男还是女?”

  若是旁人,定不会有此问,皆知所献之美,定然是女子。

  但盛姮是月上人,现下虽已入乡随俗,但骨子里有些观念,还是轻易转变不得。

  在月上,女子是做主的,又岂会被当成礼物送给大国天子?倒是月上男子,在许多月上女子眼中,不过是件可轻贱的东西,自然能随意相送,甚至还可用银钱买卖。

  许婕妤微笑道:“昭仪娘娘说笑了,中原天子是男人,月上所献之美,那自然便只能是女子了。”

  盛姮心下暗道:若中原天子恰有龙阳之癖,那所献是男是女,恐怕便未可知了。

  但她面上忙点头称是,以遮尴尬。

  许婕妤接着道:“且月上为显敬意,所献女子,绝非平民,而是月上王室中最美的一位公主。”

  盛姮目中已露惊意,心头一紧,问道:“若这最美的公主恰巧是月上储君,又当如何?”

  许婕妤念及盛姮曾经的身份,不好直言,便又向紫宸殿那边,拜了一拜。

  不过一拜,盛姮便瞧明白了。

  这是在言,万事自以中原天子为先,管你是不是储君,只要容颜第一,又遭逢新皇登基,便须得被当成礼物献上去。

  许婕妤道:“若非如此,恐犯欺君之罪。”

  天子要的是最美,哪怕献了个第二美上去,那也是罪犯欺君。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

  因心存一时侥幸,而将中原天子蒙在鼓里,若遇东窗事发,天子一怒,使得月上亡国,那便真是悔之晚矣,愧对子民,无颜见先祖了。

  又过好半晌,盛姮才从惊诧中回神,心想,此女之话不可尽信,若月上真有献女之事,那何以月上史书上只字未提,母亲也从不曾对自己言及此事?

  思及此,盛姮又好奇地瞧了一眼东月楼,展露笑颜,道:“听了这么多故事,还不知这东月楼同月上又有何干系?”

  许婕妤又咳了两声,缓缓道:“二十年前,先帝继位,月上国按祖制,挑了王室里最美的公主,献给了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