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姮道:“这陛下离京,宫中人也未说多给陛下准备些盘缠。”
说着,她还捂住心口,道:“当真心疼死臣妾了,也不知陛下在途中历经了如何的风霜,陛下自幼养尊处优,哪经得住这般磨难?”
萧贵妃瞧见了盛姮目中的真情,又道:“陛下此举,本就意在体察民间疾苦,若携银两,四处挥霍,一路富足,那不就跟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出门游山玩水无甚区别了?”
盛姮道:“贵妃娘娘所言在理,是臣妾眼界不高,未能懂陛下圣意。”
萧贵妃浅笑道:“盛昭仪也是对陛下情深,故而才不愿见陛下遭一点劳苦。”
盛姮好似被说中心事,掩嘴偷笑,双颊顿红,道:“又让贵妃娘娘见笑了。”
萧贵妃见盛姮如此女儿家行举,对某事,便更为确信了。
“一日午后,江南小镇,细雨蒙蒙,陛下一身青衫,坐在酒楼里,同萧大将军对饮成双。二人一边饮粗茶,一边观楼外风光,楼外有山、有水、有如织行人、还有一座青石板桥。便在这时,一位黄杉女子,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从青石板桥上走过。陛下往桥上一瞥,恰逢那黄杉女子抬首,双目相对……”
萧贵妃声音娇细,听她说起故事来,也是一番享受,但盛姮忍不住打断道:“便如天雷勾地火,又似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这话还是盛姮从唐堂处学来的,也不知怎的,她跟那位唐师傅处久了,说话都变得风趣了几分。
萧贵妃本想将故事讲得富有几分诗情画意,被盛姮这么一打断,那诗情同画意转瞬就散,还变得莫名有些粗俗,弄得她一尊贵的贵妃娘娘就跟街边打着快板的说书人似的。
萧贵妃有些不舒坦,面色微变,半晌后,又笑道:“昭仪见多识广,一猜便中。”
盛姮轻点头,寻思道:“一个在酒楼上,一个石板桥上,如此看来,陛下同那女子的眼神可真好,隔这么远都能瞧得清对方的模样。”
萧贵妃掩嘴微笑道:“昭仪好生风趣。”笑意背后是冷意和险些藏不住的尴尬。
盛姮伸手欲拿盘中糕点,却又怕脸上长肉,手在空中停了半晌,复又落在了腿上。
女人年岁越大,便越易长肉,喝茶吃菜都易长,更莫说这些个甜得发腻的糕点了。
盛姮如今还得靠美貌过日子,若长成了肉狐狸,皇帝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怀盛澜那段日子,盛姮的胃口就好得很,初次有孕,也不懂节制,天天胡吃海吃。许澈见爱妻有孕,自然也是事事由着她,天天给她做糕点,生生把一只瘦狐狸喂得圆润无比,身材走样不说,连双下巴都出来了。
某一日,盛姮对镜一照,才惊觉自己竟变成了个庞然大物,当场大哭出声,可恶的许澈还一个劲在旁说,肉着也好看,看着康健有福气。边说着,一双贼手还不忘捏她某处的肉。
生下盛澜后,盛姮花了好大的苦功夫,才将那浑身肉给减了下来,重回如初身段,且还因祸得福,胸前竟丰盈了不少,看着更是玲珑有致了。
盛姮忆起那段日子,不由走神,被萧贵妃轻唤两声,才回过神来。
“臣妾失礼,娘娘继续。”
萧贵妃仗着年轻,也不怕长肉,便又吃了一块糕点,道:“正如昭仪所言,皇帝陛下同那女子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便成一段佳话。”
盛姮略惊道:“这般轻易便结为了夫妻?”
萧贵妃道:“陛下喜欢,又有何人拦得住呢?”
“那女子是何来历?能让陛下一见倾心,想来应当是有十分姿容。”
萧贵妃瞧着盛姮那张脸,实话实说:“就算真有十分姿容,到了昭仪面前,便也只剩九分了。说来凑巧,这位女子并非大楚人士,而是你们月上子民。”
盛姮更惊道:“月上子民怎会到了江南小镇去?”
萧贵妃摇头道:“这本宫便不得而知了,好似家中是经商的,在月上营不了生,便举家迁来了大楚。总归据种种推断,陛下应当是爱上了一位月上女子。”
“此话怎讲?”
萧贵妃反问道:“陛下继位后,对月上如何?”
盛姮想了想道:“比之先帝在时,更为优厚,每年所取供奉也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