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没这么说。”
汤姆不知道佛雷迪在旅馆是否有朋友,或者是和朋友住在其他地方。汤姆希望警方不会要他和可能同时认识狄奇、佛雷迪的朋友对质。事到如今,他的姓名——理查·葛林里——将会出现在意大利报纸上,汤姆想,还有他的地址。他得搬家。这儿简直是地狱。他暗自咒骂了一声,那名警官看见他这个动作,但这看来像是对佛雷迪悲惨的命运发出不平之鸣,汤姆想。
“那么——”警官笑着说,并合上他的记事本。
“你认为是——”汤姆想说“流氓”这个字眼,“不良少年干的吧,是不是?有任何线索吗?”
“我们目前正在车上搜取指纹。谋杀犯可能是搭他便车的人,车子今天早上在西班牙广场附近被人发现。我们今天晚上以前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线索。非常谢谢您,葛林里先生。”
“不客气!要是我能再帮上什么忙的话——”
警官在门口回头说:“万一还有任何问题的话,我们这几天内可不可以来这里找您?”
汤姆迟疑了一会。
“我计划明天动身前往马约卡。”
“可是问题是,我们可能需要知道嫌犯的为人如何。”警官解释说,“您或许能告诉我们那人和死者的关系。”
“好的。不过我不认为我和迈尔斯先生有那么熟,他在这里大概有更熟的朋友。”
“谁?”警官关上门并拿出记事本。
“我不知道。”汤姆说,“我只知道他在这里应该有一些朋友,那些人和他比较熟。”
“很抱歉,但我们仍希望这几天内联络得上您。”他镇静地重复,仿佛汤姆根本毫无转寰的余地,即使他是一名美国人也不例外,“确定您可以离开时,我们会尽快通知您,如果您订了旅游计划,那我很抱歉,也许还来得及取消。日安,葛林里先生。”
“日安。”
他们关上门后汤姆仍站在原地不动。他可以搬进一家旅馆,只要告诉警方是哪家旅馆即可。他可不希望佛雷迪或狄奇的朋友在报上看见他的地址后来找他。他试着从警方的观点来评估他的举止:他们并未刁难他什么,他未对佛雷迪的死讯露出惊骇状,但这也正好印证他和佛雷迪并不特别熟;不,他的表现还不错,美中不足的是他必须随传随到。
电话响起,汤姆并未接听,因为他觉得是法斯多从火车站打来的。现在十一点五分,开往那不勒斯的火车已出发了。电话铃声停止时,汤姆拿起话筒联络英吉特拉饭店。他订了一间房,并说他半小时后会到;然后再打到警局去——他记得是八十三警局——由于找不到任何认识或关心理查·葛林里是何许人物的人,因此他费了近十分钟的工夫才终于留言说,万一警方要找理查·葛林里先生谈话,可在英吉特拉饭店找到他。
不到一小时后,他来到了英吉特拉。看着他的三只旅行箱,二只狄奇的,一只他的,着实让他沮丧;他本来是为了其他目的才整理它们的,如今却成了这局面!
他中午出门去买报纸。每一家报纸都刊登了这则新闻:
“美国人在古亚毕亚大道遭人谋杀”、“美国富豪佛雷迪瑞克·迈尔斯昨夜在古亚毕亚大道惨遭谋杀”、“古亚毕亚大道凶手成谜”
……汤姆一字不漏地读得清清楚楚。真的没有任何线索,至少目前尚未发现,没有痕迹,没有指纹,没有嫌犯。但每家报纸皆刊登了赫伯特·理查·葛林里的姓名,并公布他的地址,说那是人们最后看见佛雷迪出现的地点。然而没有一家报纸暗示赫伯特·理查·葛林里有嫌疑。报上说迈尔斯显然曾喝了些酒,至于喝了什么酒,按照典型的意大利新闻处理模式,从美国苏格兰威士忌、白兰地、香槟,甚至愈大利白兰地,各家说法五花八门,就是没提到琴酒及茴香子酒。
过了中餐时刻,汤姆仍待在饭店房间内不停地走来走去,他觉得自己像头沮丧的困兽。他用电话联络了罗马那家卖他船票的旅行社,试着取消行程,旅行社说他可以获得百分之二十的退款。大约五天之内都没有再开往帕尔玛的船次。
两点左右,他的电话响得很急。
“喂。”汤姆用狄奇那焦躁不安的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