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大半个上午,终于将账目理算清楚,着人细细的吩咐下去。算着时间苏辄也在大礼之后参加完庆功宴回来了。阮清郑重的叮嘱了十二一番绝对不可向王爷透露半个字,便命人将账本全数收了下去,起身转去前院晒一晒太阳解乏。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段日子留守别院的天机卫俱是得了阮清的好处的,对于阮清提出的要求也是无力抗拒,虽然这种背主的行为实在该千刀万剐,可正如郡王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好,若是想王爷日后成就大业时备受艰辛磋磨,让一心跟随王爷的百姓吃苦挨饿,人心动摇,那便赶紧去找王爷打小报告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要再不识趣便真是活该天打雷劈了。人家郡王一心替王爷着想,虽然王爷现在处处限制,可到了将来,这些事一一拎出来都是能令人感动垂泪,催进升华二人感情的别样情趣。他们敢从中阻挠?那不是明摆着破坏人家情侣间的和谐,毁人姻缘么!
王爷的情窍开之不易,又是拙笨的屡屡不得美人的芳心,若因他们多嘴生出什么变故来,不必郡王出手,王爷首个会先选个沙土厚实的风水宝地活埋了他们。
不过,阮清并没有等来乘兴而归的王爷,倒是迎来了满脸纠结莫名的煜小侯爷。
煜小侯爷昨晚被老友明着坑了一把,事后气的一夜未睡,在空落落的大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无耻老友阴谋得逞强占了佳人的画面,心内便是雪地里浇了一锅热油,焦躁愁苦滋味不可言喻。
但一大早还是顶着彻夜未眠的沉重双眼下了床,迫不及待的赶来别院确认老友是否真的得逞。哪知还没出门就听到了一个惊悚无比的消息,当下也顾不上套问昨夜战况,一看到正靠在院子里的软椅上晒太阳的阮清,便衣袂带风的飞奔上前。
开口便问:“远之呢?”
阮清从软椅上坐起身,心下疑惑秦煜这副要找谁火拼的架势可是又被王爷摆了一道,来找场子来了。只唤来不远处的丫鬟上来奉茶,先示意秦煜坐下,这才含笑道:“苏叔叔一大早就去城外参加酬军大礼了,这会儿应该在庆功宴上。你可是找苏叔叔有事?”
秦煜这才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的,只是他一时太过激动给忘了。可按理说他都一早听到了消息,苏辄应该也早就得知了,为何还如此悠闲?
当下焦躁的扇着扇子,道:“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参宴吃酒?”
阮清没听明白,顿住了手中将要端起的茶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秦煜一听便知阮清并不知情,讶异了一下,随即便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原来,早在两日前朝中就派了一名官员带旨前来,召苏辄立刻回京,并要苏辄说明为何私自离京,竟然还在朝廷未开口准许之前擅自煽动戍边守军攻打戎狄,可是要造反?
苏辄为何离京,又为何攻打戎狄,别人不知,阮清却是一清二楚,一开始她便担心承帝会过河拆桥,抹杀功勋,没想到这一日真的来了,还来的这么快。战事刚刚结束,那边就掐着点准时奔至。想来在开战之前,派遣官员就在路上了,只是一直在等着战捷之时才假装刚到,及时现身褫夺苏辄的功劳,打算白捡好处。
但苏辄是什么人,怎会平白叫人算计了去,更何况他虽然不是私自离京,但也私下里顺水推舟计划着摆承帝一道。怎么可能顺应承帝的心愿,乖乖交出到嘴的香肉,负罪回京领罚。是以早早就知会了手下的人,将那官员晾在了一边,严密看守,打算待这边的事情整顿清楚后再行处理。
谁知就在昨晚,那官员因不得礼待,被看守了两日心中气闷便喝了点小酒,一时酒醉,起夜时脚下不稳一头磕死在了床下。
这原本是那官员自己命薄,不小心殒命。可人是在北地死的,你说人家是自个儿磕死的,谁会相信?便是承帝和一众保皇族相信,也决计不会承认那官员倒霉,便是要将这个罪名扣在苏辄的头上。
诏令不从,还砍杀奉旨前来的官员,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相信过不了多久,讨伐逆贼清肃边地的圣旨就会下来。到时不管苏辄是乖乖受俘还是愤然抵抗都将落不得个干净。
这却是要生生逼人造反的节奏啊。
阮清听到这里秀眉蹙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巴巴望着她的秦煜,缓声道:“煜小侯爷可否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