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刘德安闭了闭眼,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摄政王只需进去里面便可知晓。老奴自知罪孽深重,不求摄政王宽恕,只愿摄政王能够忍一时之气,平安将太上皇和太后救回,老奴便是死也瞑目了!”
忍一时之气?阮清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头,抬头朝前方望去,果然就见走道的尽头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新任定北王的贴身护卫天四么!
天四遥遥望见阮清,立马讪讪的拱手一揖。
阮清瞪了刘德安一眼,抬脚走了过去,在天四跟前站住,斜睇着天四一脸殷勤的笑,“不知我那留在金陵的宫女可还安好?”
天四还以为会先迎来一顿臭骂,没想摄政王竟然心平气和的只问候了一句那名宫女。愣了一下,便是立马笑着回道:“摄政王放心,半冬姑娘不止很好,还胖了三斤。”
阮清眼神怪异的缓缓凑近,“你抱过?”
天四一时没能领会摄政王的深意,挠头问:“抱过什么?”
阮清却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只丢下一句,“本王的人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便径直越过天四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这里阮清曾经来过。进宫的第一年皇后便带她到过这座鎏英殿,告诉她这是她的母亲乐安长公主在宫中时的住所。乐安长公主出嫁后,这座宫殿一直空着,时有人打扫。但眼下这所宫殿除了门上那一块巨大的鎏金牌匾没有改变,所有一切都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院中的花草都新近修剪过,还有一大片不知何时栽种上的凤凰木,树下也安了石桌圆凳,两颗粗壮的凤凰木上还吊了一架秋千,上面垫着厚厚的绒毯。就连道路两侧的灯塔也是新换的镂空鎏金底座,莲花灯罩。若是在夜晚点起来,应该十分好看。
可问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何时整修的这座宫殿她竟一无所知,又为何要整修?
阮清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子不安。仰头望着那块额匾半天没有抬脚。
“听说这是你的生母乐安长公主曾经的居所。怎么,是觉得这名字不合心意?可是需要本王叫人一并给换了去?”突然一个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阮清猛地回身,果然就见新任定北王正大袖飘摇的立在她身后,面带微笑,却是笑意不达眼底。
这厮可是已然将自己当做这尧宫之主了不成,进去宫廷竟是有如无人之境!
御林军都是些死的摆设不成!
阮清气的脸都鼓了起来,瞪着眼道:“定北王这是何意?”
苏辄气定神闲的一笑,“摄政王刚刚加封了在下,还将北地自治权划给了在下。摄政王如此大方行事,在下甚是感动,自觉无以为报,便找人重修了这座宫殿聊表心意……那清风殿实在是烧得太厉害,想要重建怕是要个一年两载。毕竟摄政王并非男儿真身,男女有别,与圣上同住乾坤宫于情于理都不合,在下私以为既是乐安长公主的女儿,住在这里最是合适不过。也免得哪个冒失的美人妄图自荐枕席半夜爬上龙榻惊扰了两位贵人……摄政王心下可还满意?”
满意你个大头鬼!加封的圣旨现在估计还没到定王府,这宫殿显然是在此之前就修缮好了,与其说回报,不如说别有居心!
阮清实不知定北王的话并非毫无根据。就在昨夜摄政王一柱安睡香睡得香甜的时候,可真是有美人芬芳来袭。
按说有小全子和李恪两根石柱一般守在乾坤殿外,等闲人是进不去的。可偏偏近期的风波刚定,日夜警惕不免令小全子想到那珍贵的安睡香的功效,心中踏实之余便有些禁不住海浪般的困意,最后坐在台阶上就打起了盹儿。
李恪倒是能撑,任是眼皮上下打架也死死的瞪着眼。只盼着屋里那位说不准哪一会儿睡醒了出来透透气会看到自己,怎能因一时之困错过了佳人感动的瞬间。
结果等到了下半夜,也不见屋里头有动静传来,倒是一位当值的宫人看见他体贴的过来与他闲话了几句解乏。
那宫人李恪没见过,只瞧着是个机灵的,且机灵的甚是熨帖人心,一番轻言细语便叫李恪幡然醒悟过来,自己站在这里守到天亮是显出了忠心,可摄政王自幼身娇体贵,统领大人一身糟污恶臭的出现在摄政王面前,大清早的可不就是毁了人的胃口。还是趁着摄政王起身前快快去洗洗干净收拾的妥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