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只手拉着我的,手腕上有一条伤口,已经愈合了一些,血流了一滩出来,我的手也沾上一些,已经干了。
天呐,他不会是割腕自杀了吧!我张了张嘴尝试叫他,但我发不出声音,而且全身麻木,动弹不得,我很急,但什么也做不了。
看了看我所处的空间,这里很陌生,到处都结了冰,我就躺在冰上,但完全感觉不到冷,这应该是血祭的效果,它会让我失去五感以及运动能力,现在还能看见已经是走大运了。
眼前林子辰忽然有了点反应,先是皱了眉,然后微睁了眼,一脸木然,但在和我四目相对的时候,表情生动了起来,对着我弯了弯嘴角,说了句什么,但我听不见,看来听觉是真没了。他起身,离开了一会。这段时间我有些害怕,生怕他不回来,但事实是,他没多久就回来了,还端了一碗东西,他要把它喂给我喝。我瞟了一眼,发现它居然是血红色的,我想知道他给我喝的是什么,就看看那碗,再看看他,使劲眨眼,但好像信号对不上,他不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只得作罢。
这个汤我一天要喝三次,由于没味觉也尝不出味道,只喝这个东西也不会饿,也可能是因为我根本没有饿的感觉了。神奇的是,这汤的成分我可以完全吸收而不用排泄,这在科学角度是解释不通的,算了,这本来就是个不科学的世界。不用上厕所倒还好了,省得尴尬。
两三天之后我奇迹般恢复了听觉,或许是汤的作用,本来是好事,但林子辰并不怎么说话,恢复与不恢复都没差别的。我注意到他手腕上每天都会换一次绷带,每次都有新的血迹,联想到那汤的颜色,顿觉胃有点抽。
于是他再端来那血汤的时候我是死活也不喝了。林子辰慢慢搅着药汤子,终于开口说了话:“血祭之术耗的是血气,补回来不就好了。”听口气倒轻松,这种态度真让我火大,我怒道:“你给我喂这个起不了作用的,这个进的是消化系统,至多补点蛋白质,这样还不如喂我吃鸡蛋!”
“你能说话了?”他被我吓了一跳。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说话的能力,那更好,见他还要给我喂血,我赶紧说:“你听见了没?你喂我这个不管用,万一你失血过多躺平了,咱俩就都只有死的份!”
“你很吵。”他直接把一勺子血灌进来,呛得我连连咳嗽,他只好又给我顺气。他说:“乖一点,先喝了,一会失效了就不好了。”
也是少见他会这样说话了,这玩意会失效,那我还是先喝了,免得浪费。
等我喝完,他才开始解释:“若是寻常的血,这样用当然不管用,但这是修蓝族的血,灵气很盛,可以是一种很好的补药。你不是慢慢能听见看见了?”
“你血里不是有毒吗?”我记起我们两个掉到谷底下那次。
“稍加处理即可,何况又不是心血。”他硬是扯出一个笑来。
我只是望着他,他的脸色很白,眼睛变成了蓝色,头发也完全是墨蓝色,简单地用树枝挽住一部分,碎发把脸遮住了一点,这个造型显得他很憔悴。他说我总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让他担心,可他就算在我面前也很让我牵挂,到底是谁不省心呢?
我说:“别装了,我知道你很难受……多休息一会吧,我现在好好的,你放心。”突然间眼泪就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原本也没想过让你救的,我早打算好了,余生当个废人也不打紧的,只要还清欠你的,这样我就没什么好愧疚的了。”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我干脆用袖子捂了眼睛。哭起来那么丑,我不想被他看到。
我听见他哑着嗓音说:“你倒说说看呢,你欠我什么了?”
“之前在玉璋你就照顾我很多,我却只以为你是听了家里的嘱咐才这样,还有……还有成亲,我跑了,你肯定气坏了,这些都是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其实我欠他的远不止这些能概括的。
“原来你知道我‘气坏了’。”这一句却说得凉凉的,大有终于要找我秋后算账的意思。
“那怎么办啊,你打我或者骂我一顿吧。”我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他笑了笑,“我怎么舍得。”
我浑身麻了麻,不行,不能再发展下去了,否则好不容易和他撇开的这一点距离也要前功尽弃了。我赶紧说:“我要睡了,你也早休息。”打定主意再也不和他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