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仁斜倚在榻上,眯着眼睛听完了回报,也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只留下了已经整理好的供词便令人退下,一边看一边道:“这么快就招了,还不如军营里头那个骨头硬,这批叛军连派出来的探子都不如以往,就这样还敢造反,真是拿自己的命当笑话给别人看呢。”
若是如今这批叛军都还不够看,尚且战况胶着至此,那当年能入得了他眼的,该是何等凶险?
好在那都已经过去了,活下来的人,就是有权力将那些徘徊在生死线上的过往当做了谈资。
陈青鸾轻叹一声:“这个刺客怕是一心一意要救那军营里先前被抓的那个,如今见计划落空,自然是没必要再嘴硬了——他供出来的东西,难道能比军营里那个还多些不成?”
苏仁似笑非笑地道:“那是自然,军营里那个,原本是半个字都不肯说的,用上了些非常手段才奏效。只不过弄坏了他的脑子,所以问出来的讯息也是残缺不全,倒是有了他的补充,一切才都通顺了。”
说罢,他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眯着眼斜睨着陈青鸾道:“他担惊受怕地被关了两日,中间虽然没有用刑,却也没少被折磨罢?”
陈青鸾被他意有所指地盯着,抿唇一笑:“我哪里有折磨人的本事,不过是偶尔去跟他说说话罢了。”
能靠说话解决的事儿,就一定不要动手,这可是陈青鸾的一贯准则。
作者有话要说: 好热,睡不着,明天起来要拜拜萧敬腾求雨_(:з」∠)_
第50章 怪力乱神
眼见战局终于见了转机,陈青鸾面露喜色, 只道这成天只能闷在守备府里的日子可算是要结束了。
苏仁见她高兴, 却是冷哼一声道, “你怎地都不问问我军营那边的事, 为夫操劳了这么多天, 都未见你关心一二, 真令人寒心啊。”
陈青鸾失笑,一脸无辜地抬眼望着他道:“我一个偷偷随军的女眷,哪能瞎打听那些军机要事呢。”
苏仁挑眉,“嗯, 算你有理,不过你不打听,我却还是要说的, 你要不要赏本督这个面子啊?”
陈青鸾眨着眼, 做出一副十足好好奇的模样来, 苏仁只觉她仿佛在等着听故事的小孩一般,眸子里带着妩媚的笑意, 仍是一副懒散不经意的样子。
那军营里被抓到的人,身份的确不一般,他先时并不承认,然而是拜月教出身,而他被人抓住时,并非是要救人亦或打探消息,而是想要将那被不慎被抓了的废物直接灭口。”
只可惜, 这一场请君入瓮的戏里,他才是那个废物。
陈青鸾听到这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拜月教?他们怎么掺和进来了?”
拜月教初建于何年代早已不可考究,在南疆威望颇高,于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其武功路数自成一派,诡谲毒辣,驱使虫蛊的技巧出神入化,寻常人若听到拜月教的名头,多半会敬而远之。然而其教众素来行事低调,且从不参与政权的更迭,甚至连他们平日都是在何处生活、祭祀并圈养毒物都鲜少有人知晓。
南疆小国之间常年来战事不断,百越建国不过百年,都已经算是十分长久的王朝了。而其在这百年只见吞并了许多周围小国,直到数年前被楚军一举攻破,甚至其再南面的一些小国自觉无法抵御,直接投降以保平安,都成为了大楚的治下之境。
这期间,拜月教从未出过手。所以虽然拜月教的名号在江湖中如雷贯耳,然而于史书上,却是分毫记载也无。
战场之上,一个人纵然本领再强,除非是作为将领有行军布阵的才能,否则不会起到很大作用,历来南疆的守军,也从不将偶尔出现在视线内的拜月教徒当做需要提防的对象。
现在看来,也许先前迷路无法深入敌方的斥候,那些夜间掩人耳目的迷雾,全非偶然。那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招数,若在合理的时机用出来,却是令人防不胜防。
再说回到那被俘的细作,苏仁饶有兴味地摩挲着下颚道:“那人虽是拜月教出身,却是叛教出逃的。他腰间有处如同烫伤的疤痕,想来就是为了洗去教众纹身时留下的痕迹。据他所言,同他一样加入了叛军的教徒还有不少,都是先时百越的贵族。当年他们因着入了拜月教才逃过一劫,现下又回来送死了。”
他口中说的轻巧,神色却难得的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