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不会信的,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
阿珍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那……你是第一次吗?”
“第一次什么?”
“第一次……第一次‘干婆娘’?”
他无声地笑了,“嗯,第一次。”
“那你之前为什么骗他们?”
“骗谁?”
“骗那些跟你一起在水里工作的那些男人们……说……说你干过婆娘?”阿珍的脸禁不住红了。
张建伟的脸上不动声色,却已然把问题的主动权掌握到了自己的手里,“阿珍,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同他们说过那些话?”
阿珍自觉失言,霎时间,脸色变得格外惨白。半晌后,她才嘟起嘴,似是骄纵地破罐破摔道,“好啦,其实,是你上午吹牛皮的时候,被你一个同事听到了。他说你这种人不过是说大话罢了,哪里真开过荤呀?女人真上了床,恐怕从哪个洞进去都不知道吧!那人就打了个电话,叫我妈咪指了个人过来,试试看,你到底说了几分实话啦。”
怪不得。
张建伟想,要是平时,都到这个点了,那帮爱玩爱闹的工友们也该陆陆续续回来了。可偏偏是今天,这栋黑幽幽的宿舍楼却始终只有他这一个角落亮着光,隐隐透露出一丝不详的预兆。
果然,这些人恐怕都是说好了的。
见他不说话,阿珍便继续自顾自地碎碎念道,“你还别说,虽然是第一次,但你还挺厉害的呢……不对,我也没什么经验,也没法给你对比出个三六九等来。不过,我可告诉你,你那同事倒是还挺大方的,给了妈咪不少钱呢。唉,我可是第一次出活呢,可真是便宜你了。”
他的眼神暗了暗。
这样沦落风尘的女子说的话,又能有几分可信呢?但此刻他身心舒畅,美人在怀,自然没有理由去破坏这一刻的旖旎。
于是,他半是调笑地点了点她红樱桃似的双唇,问:“那……阿珍,你刚刚做那个的时候……怎么这么熟练啊?”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阿珍的脸倏地一红。她硬着头皮嚷嚷道,“这很简单啊,不就是模仿鱼的动作嘛!”说着说着,她像是急于证明这一点般,鼓起腮帮子,向他演示起来。
他被她逗得直乐,“哈哈”大笑着,却被她一把搂住了脖子。他一时心猿意马,幸好她及时开口,将他的神识拉回了一些,不然恐怕又是擦枪走火。
“张建伟,你还没回答我呢!”阿珍又娇又憨地说,“你还没回答我,你白天的时候,为什么骗他们说,你干过婆娘了?”
张建伟如实交代,“因为,我怕说实话,会丢人。”
“丢人?为什么呀?”阿珍不解道。
“因为……因为我虚荣。我很小就出来打工了,什么活都做过,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要是真的让他们知道,这么多年混社会下来,我竟然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那该多寒碜啊。”他有些腼腆地笑了。
阿珍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听到楼下远远地传来男人们喝醉后的放肆大笑声,如一道醒世的惊雷,瞬间将两人拉回了现实的世界。
他看着她,“他们回来了,你要不要躲一躲?”
这样一个衣不蔽体的美人出现在全是男人的宿舍里,跟一只纯良的羔羊一脚踏入了狼窝,又有何区别?
“不。”可阿珍却毅然拒绝了他,“张建伟。”她唤他的名字。
“嗯?”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第30章 *珍(3)
阿珍说,她在“妈咪”那边做得不快乐。她不想要再过之前那样没着没落的日子,她如溺水之人抓住那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张建伟,恳切地问他,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连张建伟自己都很意外,不过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和穿着自己宽大衣服的阿珍站在就近的汽车站,等待着不知道会驶往何方的公交车。
说实在的,他没什么钱,也没什么贵重物品,不过几分钟,他就用一个随身带的小包装下了自认已经足够的物品,带着阿珍,从一条鲜为人知的宿舍偏道上,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前一秒还散发着糜烂纵欲气味的地方。
坐在候车椅上的阿珍穿的是张建伟的衣服,极不合身,漏风得厉害。她怕冷,便如一只小猫儿一般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他搂着怀里尚算不得熟悉的馨香温软,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