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珣笑了笑,说道:“臣记得皇叔上次去祾王府时,还是一年前。”
慕煜微微一叹,说道:“一年前……孤自从上次北征霁国被那相国打伤后,已经整整一年没离开这宫殿了,真想再去那霁国看看……”
慕珣本无心把话题引到这里,怔了怔,轻声道:“皇叔风华正茂,一定会有机会的。”
“你不用安慰孤,孤的身体如何,孤自己知道。那江浸月确实是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孤那一仗输给他,也不冤枉。只是听闻他上次在狱中被废了武功,倒让孤有些惋惜……”
说到这里,他将话锋一转,凝视着慕珣问道:“你老实说,废他武功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慕珣闻言心头一紧,他并没有告诉过慕煜他的真实身份,慕煜怎么会怀疑是他废了江浸月的武功?
慕珣正暗忖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慕煜却指着他笑道:“你用不着瞒着孤,孤早就知道你不是慕瑧,不然你以为孤三年前为什么会忽然重用你?我们儿时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孤怎么可能连你和慕瑧都分不清?也就你那笨爹分不清!”
听到他这样骂祾王,慕珣忍不住笑了笑,也不再隐瞒,问道:“皇叔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三年前攻打怀溯,你救孤的那次……”慕煜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看着慕珣说道:“救就救吧,还要带个面具故作神秘,身形动作都一模一样的,还以为孤认不出来?”
慕珣微垂下眼,轻声道:“皇叔英明,是臣故弄玄虚,欺瞒了皇叔,请皇叔责罚。”
慕煜又哼了一声,“少装模作样的,你知道孤不会责罚你,你救了孤孤还责罚你,那孤不成了霁国王了?”
慕珣接不上话,慕煜又道:“不过你瞒着孤也没什么恶意,孤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去了。你还别说,你那股荒唐劲儿,还真有几分像慕瑧。孤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想你装慕瑧的样子,孤还觉得挺解闷的。”
慕珣知道慕煜在故意取笑他,也不辩驳,只是说道:“皇叔开心便好。”
慕煜又笑了几声,低头抿了一口茶,过了半晌眼中笑意才渐渐消失,望着远处的树枝,叹息道:“还好是你,不是慕瑧,不然有些事情,孤还真是拿不定注意……”
慕珣沉默,慕煜接着道:“就比如这次,我们使计抓了霁国太子,可是抓了那个废物有什么用?杀又杀不得,不过是挑起霁国王的怒火罢了。还好你用他换了江浸月……若不是南边朝国乘机来犯,霁国王顺势求和,我还真不想就这样把江浸月放了。”
慕珣道:“我以为我放了江浸月,皇叔会怪我。”
慕煜挑眉望着他,“孤为何要怪你?若是不放江浸月,惹的霁国与朝国联合,我们就得不偿失了。还好你废了他的武功,虽是可惜,倒也了了孤的一桩心事。孤听闻霁国太子与四王子相斗,江浸月被夹在中间着实难受的紧,正好放他回去让他们自己斗,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孤再适时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慕珣没想到时隔一年,慕煜竟会看的这般通透,其胆识和智慧早已非霁国的那个昏君能比。
慕煜又道:“不过没想到这个霁国国王居然如此没出息,答应了用曲县换江浸月,最后却出尔反尔,死抓着曲县不放。”
慕珣道:“此事是臣考虑不周,把曲县交与了誉王,没想到誉王他……”
慕煜闻言冷哼一声,“你会没想到?孤才不信你会没想到。曲县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并不好收复。你看出了誉王想把曲县作为人情送给江浸月,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干脆把曲县丢给了誉王,自己落得清闲,反正到最后出了岔子孤要追究也是追究誉王,怪不到你头上。”
慕珣无话可说,慕煜道:“你知道孤要的是整个天下,区区一个曲县算不得什么。不过祾王的眼界也确实太小了,这十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想着和誉王斗,他把老誉王斗死了又开始和新誉王较劲,就会窝里横,真没出息。”
慕珣轻声道:“那这么说,皇叔是不打算责罚誉王了?”
慕煜闻言一笑,说道:“孤知道你嫌那誉王碍事,孤就随了你的心愿,小小的惩戒他一下,让他收敛一点,不再去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