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珣松了一口气,“多谢皇叔体恤。”
慕煜道:“不过孤这次叫你来,倒是还有一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慕珣问道:“什么事?”
慕煜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说道:“凉国与我们相邻,又一直与霁国所交甚好,我们此次攻打朝国大获全胜。凉国似有不安,已经派了好几个使臣去霁国了,若是他们结盟,怕是要成为孤的心头之患啊。”
慕珣思索了片刻,说道:“皇叔不用担心,由他们去便可。”
慕煜讶然,“为何?”
“霁国现在已经没有拿的出手的大臣了,他们若是结盟,霁国王必定会派江浸月去处理此事。霁国太子本就担心江浸月功高盖主,若是没有结盟倒也还好,可一但结了盟,霁国太子定会找江浸月的麻烦。所以皇叔只需要按兵不动,坐享其成便可。”
慕煜闻言一笑,“这霁国国王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么个儿子。”
说完他望着慕珣道:“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此事便交与你去做吧。只是你告诉孤,你这么设计江浸月,究竟有没有私心?”
慕珣毫不遮掩,“有。”
慕煜拍了拍慕珣的肩膀,“孤就喜欢你这么坦诚,你放手去做吧,孤不会再过问此事。”
☆、再遇
冰消雪融,春雷初响,霁国的第一场雨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下了起来,细密如丝,直到傍晚才微微转停。
逐月去江浸月房里找他,到了才发现他不在房里,忙出门去寻,触目所及却是一片空落,偌大的相府竟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自从那次江浸月被沧国放回来之后,府中的侍卫就大批大批的被调走,江浸月也不言语,干脆将佣人也遣了去,只留了几个打杂做饭的,连管家都省了。
逐月在府中转了半天,才在池塘上的一处凉亭中找到他。
那凉亭很久没人打扫过了,庭柱上沾染着雨露打湿的青苔,旁边新开的桃花也落了一地,虽然略显破败,但只要他在,逐月也觉得那景色堪堪入画。
他看到逐月,微微一笑,将外衣解下披在逐月身上,“这么晚还不睡,到处乱跑什么?”
逐月刚才转了半天也不觉得冷,此刻湖面起了风,她才感觉到丝丝凉意。她裹着江浸月的衣服,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睡不着,就想去找你,哪知道你不在房里,府里连个问的人都没有,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这,还是再雇些佣人吧,这太不方便了。”
江浸月柔声道:“好,你想雇便去雇。”
听到他这么说,逐月有些得寸进尺,“那再调些侍卫吧,不然万一有贼人闯进来……多不安全……”
江浸月笑了笑,“哪有贼人敢闯相国府?你干脆直说那彭威云就是贼人好了。”
逐月哼了一声,说道:“亏你当初那么提拔他,最后他竟然反咬你一口,他本来就是贼人。”
江浸月道:“他虽贪图名利,却也颇具将才,对霁国也一片忠心,霁国需要这样的将领。”
逐月冷声道:“可他害你断了一指,这仇我记一辈子。”
江浸月望着她,柔声说:“哪有什么记一辈子的仇,不过都是你的执念罢了。”
逐月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我的执念就是你,也只有你,永远都不会变。”
她说的无比坚定,惹的江浸月心头一颤,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见他如此,逐月的心底又泛起了涩意。她本以为上次已经将话说开,却不料他依然这样,处处回避她的感情,她每往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她永远也追不上。
两人各怀心事,都沉默了良久。
湖面微皱,像是又起了风。江浸月看着湖面上被微风搅碎的星尘,轻声说道:“太晚了,回去睡吧,我送你。”
逐月心底有气,直接坐到了凉亭中的石凳上,语气僵硬的说:“我不睡,你要是困了,你自己回去吧。”
江浸月又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
他微微叹了口气,瞥见石案上放着的琴,干脆坐在逐月身侧,弹奏了起来。
自从江浸月断指以后,逐月就再没听过他弹琴,她本以为他不会再弹了,如今再次听到,竟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