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有功,一个提升亲王,一个入阁为首。
其实谁心里不明镜的,为何非推个十岁的孩子,还不是好掌控,为一己私欲罢了。可一山难容二虎,实力相当的二人容不得对方,一文一武势成两派,对峙已久。
冯简嵘投靠淳王,没少为他敛财。甚至包括镇守河套的臧元玉也是淳王的人。首辅是想借此机会扳倒二人。
“学生正在寻找证据,不多时便可结案。”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可你知道我要的结果是什么。”陆崇谦敛笑。“陈岱松那如何了。”
“陈大人……”江岘犹豫。
山东巡抚陈岱松为人耿介,不站队任何人。对淳王他有所批判,对首辅的□□专政也颇是看不过,几次上书弹劾。
“我知道你曾师承于他,不过怪只能怪他和冯曾经有过这层关系。以他的脾气,即便我不把他带出来,日后淳王也不会放过他。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无非是罢官削职,可若落到淳王手里,就并非这么简单了。既然必会受此牵连,何不利用一把。他的证据若足了,这案子也就了了。”
见江岘沉默。陆崇谦又道:“你在清河的事,我多少有所耳闻。你和清河知县的千金‘成亲’了?”
江岘心神一紧,未应。
“急迫将你召回,却是情非得已,毕竟此事非你不能成。你可理解为师?”
“理解”了好些年,敢说“不”吗?他一个阀阅世家的世子,到底抵不过在手的权势。
见他颌首沉默,首辅微笑,又道:“听闻清河知县因勾结匪人被抓,告他的正是冯家三爷,阮伯麟的历年考绩我都看过了,此案有冤。也知道你在寻人帮他,颇是用心。还让秦穆调了南镇抚司的人护他一家。”
一切都别想逃出首辅的掌控。江岘唯是轻描淡写道:“当初在清河,借他一家相助才得以顺利完成任务。故而不忍,想帮一把。”
“投桃报李,本应如此。只是你远在京城,怕鞭长莫及,就算管得了时间上也来不及。你可知,他的案子已经定下,勾结匪徒证据成立,斩立决。”
江岘顿惊。
怎么可能这么快!案子明明已经压下了。看着首辅平静的脸,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上不令,下如何行。
“你阻止不了这个案子,唯一救他的方法便是让这件盐税案赶紧结束,只要冯家一倒,便没人逼迫他了。景行,你知道我为何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你,你跟了我这么些年,办事向来独断,可没有过妇人之仁。”
江岘深吸了口气。这步棋,他别无选择。
“学生明白,即日赶往山东……”
清晓不明白。
她明明妥协了。父亲为何还会被定罪,而且是斩立决。
这太快,太蹊跷。除了冯三爷从中作梗她别无她想。到底还是因为“林岫”!
不要说冯三爷,此刻他就是站在自己面前,清晓也不会饶了他。
父亲定罪,母亲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昏迷一天一夜。父亲若没了,母亲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家就真的垮了。
能做的她都做了,这一次,无能为力。
看着意识模糊的母亲,清晓眼泪默流。
清昱经此一事,好似也懂事了,给姐姐抹泪道:“姐,不哭,还有清昱呢。我陪着你。”
清晓对弟弟笑了笑。再难过,生活还是得继续。母亲的病要看,弟弟要养活,家还是要维持。至于父亲,只要一天没行刑,她便不会放弃。
可是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见她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常有人变着法地来算计他们母女。小偷小摸地占便宜便算了,后来干脆明抢……
人最初的本性呢?前些日子还和自己一同为父亲请愿,此刻便落井下石?
清晓忍无可忍,告到清河县衙。父亲被抓后,县丞暂料民事。他倒是想帮清晓一把,无奈冯府压制,他也只得狠下心,置之不理。
人生还可以再糟吗?若不是死过一次,她极其珍惜生命,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倒也主动上门帮忙的谢家二少。
清晓谢绝了。他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了,是想纳自己。说“纳”都是抬举,对他而言自己充其量就是个外室!
为了生计,不得已托人卖田,可买主们商量好了似的熬着她们,把价格压到最低。市价十二两每亩,可百亩粮田,竟被压到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