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轲一到文和宫,就被引到书房去,将供状一一呈上。
伏玉珠接过,随手翻了翻,嗯声道:“可以了,你回去歇着吧。”
吴轲见她居然没什么事吩咐了,有些惊奇,却也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事做,当即便行了一礼,退出房门,出宫去了。
总算得空,吴轲在马背上略一思索,夹紧马腹,就往豫州城东的方向行去。
他的目的地正是一处民宅,宅子不大,坐北朝南两间瓦房,东西两侧再各有一间厢房,容纳不了多少人。
当初之所以买下这里,他看中的,是东厢房下头的一处地窖,他要见的人,议的事,通通都在这窖中。
吴轲熟练的开了门锁,回手关上刷了红漆的铁质的院门,径直往东厢房去了。
让他惊奇的是,虽然平日里他们议事碰头也都在地窖中,但院子里总是会有一两个人呆着,装作普通百姓的模样,今天一看,院中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吴轲踏入房中,正要去挪动地窖入口上面的木箱,突然听到房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吴轲浑身一震,动作停住,右手慢慢的摸上了腰间的剑柄,拔出一掌的长度,警惕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一步……两步……三步……
视线里先是出现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脚,接着往上,是一个眉清目秀,头上扎着灰布巾,扮作小厮模样的男人。
吴轲松了一口气,将出鞘了一小半的剑收回去。“为何这般鬼祟?”
那人看见吴轲,显然也松了一口气。他先是往院门的方向望了望,见看不到旁人,才放心走进屋内。
“昨日你一离开,就有个女将军带着士兵们包围了这里,我大老远的看见形势不对,就躲起来了,弟兄们还在这地窖下头。索性这入口设计的隐秘,没被他们发现。”
“女将军?”吴轲皱起眉头,“长什么样?”
那人两手比划着,如此这般的描述了一番。
吴轲心头一惊,他描述的人,分明是程子亦!他居然在程子亦面前暴露了?难怪今晨去见折冲将军,她问了自己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当时他还没有多想,现在回味起来,明显是她已经怀疑自己了。
“情况不妙,”吴轲皱眉道,“我们以后换个地方见面。”
说着,吴轲就弯下腰,去搬那地窖入口处的木箱。那裹着灰头巾的男人连忙前来帮忙。
只是二人才刚刚把那箱子挪动,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不是一个人的!
二人蓦然一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箱子重新挪回来。吴轲抽出腰间的佩剑,灰头巾拿出胸前揣着的匕首,三步并作两步,一左一右,飞快的将身形藏在了门后。
下一刻,院门被大力撞开,一队人马迅速的将院落占领,透过门缝,吴轲看见领头的人正是宫变那日见过的谢大人身边的于兴,瞳孔骤然一缩!
于兴负手而立,冷声道:“吴轲,出来吧。”
吴轲紧抿着唇,握紧了手中剑柄。
“你若不出来,我可要派人搜了,到时候可不好看。”
于兴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吴轲缓缓从东厢房门后走出。
避无可避,吴轲扔掉手中佩剑,作出束手就擒的姿态:“我没有做过对将军不利的事。”
于兴并不理会,他吩咐左右将吴轲绑起来,问道:“院中的其他人呢?”
吴轲道:“若要审问,问我一个人就够了,何必牵扯他们?”
“你说的可不算。”于兴摇了摇头,吩咐道,“去搜吧。”
吴轲就是从东厢房出来的,明摆着里面有古怪,于兴让人去搜,很轻易的就发现了东厢房下头藏着的地窖。
说是地窖,不如说是一个地下室。桌椅床榻,一应俱全,还有通风口。吴轲在这里竟然藏了十余人!
十几个人无一不是身强体壮的年轻汉,于兴面色凝重起来,吴轲在这边藏着一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都绑起来,回宫。”于兴道。
夜幕笼罩,宫里各处都掌了灯。
赵正初才与伏玉珠一同用过晚膳,便得了于兴的消息,于兴把人押到文和宫旁边的一处没人住的院落,周济立国不久,这个院落甚至都没有命名,还沿用着原先署衙时期的名字,静阑院。
赵正初步入房中,看见吴轲两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在正中央的地上,在他的身后,还跪了十几个同样被绑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