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么多干什么,有问题解决问题,没必要对其人加以评论。”苏子岑蹙起浓眉。
“没想到,他还是这样。”听了梁波的话,我喃喃自语。
“停车!”苏子岑一声厉喝,梁波猛地一打轮,向路边停去。苏子岑开门下车,来到后排,上车,大力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沉声道:“开车!”车又重新启动,开上公路。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回来的?你们见过面?”苏子岑冷声质问。
看着他幽暗且夹带着一丝怒气的眼眸,我的心蓦地一沉。
“没见过面。离开苏城的时候,林森告诉我说他回来了,与人合开一个工作室,就是这样。”我坦然地看着苏子岑,回答道。
“那他有没有找过你?”苏子岑逼视着我。
“怎么可能?”我讶异苏子岑会这样问,“苏子岑,你到底想说什么?”此时的他怎么这样反常?
苏子岑猛地把我抱在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闷闷开口:“丫头,答应我,不要和他联系,不要和他见面。答应我,好吗?”
我把头稍稍移开,和他对视着。他因紧张而微缩的双眸里竟然夹杂着慌乱,而我的心传来一阵阵疼。
重重地点头,手抚在他微微皱起的英挺的眉间,万般迷恋,他的心思——我懂。
苏子岑捉过我的手,放在唇边反复摩挲。
“苏子岑,请你相信我!”我向他的怀里依了依。
“我相信,我相信!”苏子岑紧紧地拥住我。
“喂,你们两个不要总无视我的存在好不好?”梁波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闭嘴!专心开车!”苏子岑和我同时开口。
“行行行,我是透明的。恋爱中人,果然惹不得。”梁波摇摇头,打开CD,一首我很喜欢的《Promisedon'tcomeeasy》缓缓从高质音响里流淌出来。
车子开进C市,已经是中午,停在军区大院的一座两层小独楼门前,这是苏子岑的姥爷家。
苏子岑的姥爷背手站在楼门前,似乎在等待着我们。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身板依然高大挺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见到我们,发出爽朗的笑声,走下台阶,上前握住我的手,声若洪钟地说:“然丫头,十年没见,长成大姑娘啦!我就知道,能让小岑带来见我的,只有你一个。他呀!执拗着呢,不过,倒是像我,哈哈……”
我恭敬地叫了一声“姥爷!”,便把疑惑的眼神投向站在老人身侧的苏子岑。而苏子岑却视而不见,笑扶着老人向屋内走去。
“都饿了吧!快过来吃饭。小梁啊,陪我喝两杯。”走进客厅,没做过多停留,老人直接把我们引入饭厅。事先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家里备好了午饭。
正把为老人带的礼物递给保姆的梁波,忙不迭的上前,“好的,姥爷,都听您的。”
“姥爷,您还是少喝些。”洗了手,坐在老人的旁边,我劝说始终透着亲切感的姥爷。
“然丫头,放心,我身体好着呢!这点小酒,算不了什么。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小梁也有七八年没陪我喝酒了,啊!”一抹寂寞染上老人的眼,随即闪逝,又被愉悦的情绪快速取代。
“小然,姥爷今天高兴,我们就都陪着他。”苏子岑向我使个眼色,示意我随老人的意。
“就是就是,听说你们要回来,老将军可是一上午都在等着盼着呢。”端菜的保姆忙接口道,“还亲自下厨做了这道‘锅包肉’,说是然丫头最爱吃的。”
十多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姥爷,吃到他亲手做的‘锅包肉’,酸酸甜甜的味道不同于江南菜肴的甜腻,反而有一种爽利的感觉,就像北方人的性格一样,叫人念念不忘。这是老人在东北的时候,学做的一道菜。却没想到,原来念念不忘的人不只我一个。这么多年过去,老人家还是记得,八十多岁,还要亲自下厨,只因为我喜欢。心被这份疼爱深深感动。
那次回到江南家里以后,苏姨曾经为我做过多次,就是苏子岑也偷偷学艺,做过一两次,但品相和味道——“没法和苏姨的比,更别提姥爷的了,只能将就吃掉。”我的这一句评语,便惹得他抱怨自己费力不讨好,以后也不见他再做了。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有些不识好歹,问这世间,又有几个男人愿意为自己熬汤煮菜呢?若不是情至深,又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