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冬天的跑来跑去也不容易，后来住校的教授见她可怜，给她介绍了一个家教的工作，她感激地就差五体投地，她勤勤恳恳地去教那个显然是比她还要苯的小女孩，如果不是这么孺子不可教，人家估计还不会请她，工资倒还可以，一个假期下来够她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这个家教教了有半年，刚开始人家家长待她如上宾，给她又是送水，又是送水果，还留她吃晚饭，也不知教授有没有给她吹什么牛，都指望着她这个名校高材生能点石成金，发生奇迹，一夜之间让这个愚笨的小女孩变成神童，结果这样的奇迹没有发生。学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从不及格升到及格。照两人加在一起的智商，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人家家长指望高，光及格有什么用，还是升不了名校，可能连大学都入不了，热情就淡下来了。也因为学而自己的原因，这个家教的工作，半年后就停掉了。
学而年都没有回去过，就用家教挣来的钱给家里打了个短电话，学协给留校的学生办了个晚会，是薛洛睚主持的。薛洛睚是本地人，特地从家宴上赶过来，主持这个晚会，因为各种原因留校的倒也有五十来个人，每个人都来了。薛洛睚还是那样漂亮，穿着浅色的休闲西服，衬衫领子里扎的不是领带，而是一条绸巾，这条绸巾佩在别人身上可能不好看，配在他身上显得风流倜傥。他的大眼睛在灯光下闪亮闪亮的，耀得台下的小女生拼命给他叫好。他刚刚剪了头发，把漂亮的金色长头发剪短了，两鬓短发推到两侧，头顶上的头发服帖地卷曲着，看上非常清爽精神，学而倒是有些遗憾看不到他长发飘逸的样子。
第二学期开学前的两天，学校盛传着一个消息，华海大的纪朝酩要转来北约明，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件事，象他这样顶尖的人物，不知道为什么会转到北约明来，向来只有北约明的尖子想要转到华海大去。一方面又很兴奋，纪朝酩一来北约明，下一届冬季滑雪比赛的金奖奖杯就是北约明的，华海大一时哪里去找人打败纪朝酩，这下可以扬眉吐气。
这种事照例和学而没有关系，虽然大家都在一个学校，但是不同层次的人好像生活在不同的空间，除非刻意去找，否则可以四年下来从来没照过一次面。举个例子来说，象学协主席瑶姒旎这样出名的人物，学而愣是到现在还没见过一面。北约明可是个大学校，就在本城就有三个分校。所以学而对纪朝酩要来北约明这件事一点都没有上心。自从上次见到薛洛睚之后，学而又决定要到伍焕昶的报纸上去投稿，她最近有一篇文章写得挺好的，很有希望能发表出来，上一次压力太大，没有发挥好，不能就这样退却了。学而也是有毅力的人。
纪朝酩是传奇人物，来北约明当然不能象学而那样悄无声息。北约明每个学期都有新生入学，并不是只有秋季班才招生。在新生入学典礼上，纪朝酩坐在主席台上。学而坐得太后，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让人失神的魔力，学而在下面想，他这种声音去学催眠术倒是挺好的。他的行为举止和穿着有些像伍公子，非常优雅，说话谦虚，一点也不象那些北约明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尖子名人，华海大的人到底不同，一来就震惊全场。他说话，台下鸦雀无声，比校长还威风。
学而能来新生入学典礼，全靠纪朝酩。学而已经不是新生，所有非新生一般不在邀请参加这个典礼之列，连学协的人也不除外，除非是宣传处来采稿子的人。学协的人不能来参加是有道理的，这个典礼主要目的给让新生有个机会相互认识，校长教授们讲完话后，新生要自由活动交谈，还有饮料点心招待，这个典礼要维持起码半天的时间，要是所有的人都来，东西就不够吃了。另外春季班正好是换届选举的时候，如果让学协的名人来亮相，容易给新生造成盲目崇拜的心理，对参选的新生不利。北约明在公平这件事上，花的心思可不少。
纪朝酩来，这届新生典礼邀请了所有一二年级的人参加，相对三到五年级的学生，一二年级的人都可以算新生，连三到五年级的人要来，也可以入门。地方也不一样了，包了西学院戏剧楼整个一楼，平时放电影拍戏的剧院里大门都开着，坐着站着得满满腾腾。学而能有位子做都是因为她还算新生。
纪朝酩并没有长篇大论，就说了几句话，大体是很高兴能到北约明来，日后要和大家共勉之。坐在前排能看清楚他的人拍手象拍疯了一样。下面要说话的教授等了半天才能开口。这个教授也是教授堆里的名人，叫凤天策，三十五岁的年纪，学识渊博，风流倜傥，平时说话是学生的焦点，今天听他说话的明显减少，掌声也比平时稀落了很多。学而是给凤教授拍手的那个，因为她看不清纪朝酩，只崇拜凤教授。学而崇拜凤教授，不光是因为他学识渊博，还因为他就是给学而介绍了那个家教工作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