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是吃饱撑着是不?连皇帝爷的寿宴也没个消停,满脑子就想着戏弄他。
“赐座。”果不其然,待坐墩摆好,易承歆便沉沉发话。
南又宁只得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往易承歆身旁落坐。
这一头发生的事,坐在那头的皇帝爷与皇后自然也没落下,一见易承歆身旁多了个清秀的小伙子,皇帝当下便意会过来。
“那位,便是歆儿无论如何都要请进宫里的太子少师吧?”皇帝朗声一词,霎时,宫中的教坊司停住了演奏,大殿中央齐舞的宫伎亦随之停下。
南又宁心中一紧,下意识撤眸望向列席在后方的父亲。
南至坚沉下面色,只是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安抚他的慌乱。
初次入宫时,南又宁虽曾面过圣,可那回皇帝爷一边忙着同宰相下棋,只是匆匆瞥上一眼,便命大内总管赏赐锦绫绸缎,以及玉簪笔墨等少师应有的圣赐,并未对他多留心。
毕竟,他太年轻,未曾出仕,再加上南家在朝中一直不受重用,种种因素之下,那一次的召见,皇帝待他甚是冷淡,毫无互动。
南又宁站起身,抱拳弯腰,向殿上的皇帝行君臣之礼。
“免礼。”皇帝心情甚好,扬嗓免去了那些繁琐礼仪。
“谢陛下恩典。”南又宁挺直了腰,低垂眼眸,不敢直视皇帝。
“礼部侍郎。”皇帝笑喊了一声,随即便见那头的南至坚抱拳起身。
“你这个儿子养得不错,深具佛性,还能带着太子一块儿悟佛,沉心亲性。”
“多谢陛下谬赞。”南至坚作弯身,恭敬之至。
“只是,这孩子未免太过单薄。”皇帝目光一转,打量起南又宁。
南又宁心口一跳,站姿僵硬。
“看上去就像个孩子……可娶妻了?”皇帝问道。
“回陛下,微臣尚未娶妻。”南又宁面上平静的回道。
另一侧的皇后目光如针,甚是尖锐,毫不撞饰地览过南又宁一身上下。
近来时有听闻,宫人们说及太子与少师过从甚密一事,皇后本不当回事,可方才见易承歆对南又宁格处留心,动作甚是亲密,她不由得心生提防。
“陛下,说及这个,咱们太子也还未娶妻呢。”皇后扬着温婉浅笑,顺势兜开了话题。“上回太后寿宴还在叨念此事,直说要帮家儿找个贤慧的太子妃。”
“母后,今日是父皇的寿宴,莫要扰了大家的兴致。”
听见皇后在宫宴上提起自己的婚事,易承歆面上虽笑着,语气却是有些不快。
知子莫若母,皇后又岂会听不出易承歆话中的不悦,她虽已习惯儿子的性子,可过去当她提及东宫婚事,未曾见他这般反弹,今日怎会如此?
皇后下意识睐向抱拳静立的南又宁,柳眉逐渐蹙紧,登时心下起了一念。
“好了,好了。”皇帝朗声道。“宫宴之上不谈正事,都坐下吧。”
得了圣令,南又宁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僵着身缓缓落坐。
蓦地,一只修长大手搭上了他的背,他一愣,抬眸望去,对上某人那双熠熠如漆珠的凤目。
“殿下……”南又宁蹙眉。
“平时不好好巴结我,等到重要时刻,方知我的重要性,是不?”易承歆扬了扬下巴,凤目上挑,嘴角含笑,那姿态甚狂,甚傲。
南又宁见着,只觉手指痒得不得了,甚想朝那张无瑕俊颜揍去。
这人可以再无耻一点……
“微臣不懂得巴结,只知尽忠职守。”忍住了想反驳的话,南又宁闷声低语。
“南又宁,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您是太子殿下。”
“太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南又宁一脸古怪的睐着易承歆,回道:“太子是未来储君,是未来西凉王朝的帝王。”
“既然如此,你怎么就不懂得好好巴结我,假以时日,我成了西凉帝王,你要什么好处没有?”
这话听似是玩笑话,可从一个未来储君口中吐出,那可就不是玩笑了。
邻桌的枢密使等人听见,全都暗暗变了面色。
他们从未想过,这个家世一般,背后并无任何强大氏族供作靠山的南又宁,竟然如此得太子的欢心,太子竟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可见两人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