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起得可真早。”南又宁摘下了面纱,重重地吐了口气。
“王大人,好消息!”沈主薄欣喜若狂地高声道。
在泗州改名易姓为王宁的南又宁,不解地问道:“何事能让主薄大人如此高兴?”
一侧的几名厢军,兴奋地嚷道:“上回副枢密使的军队不是从咱们这儿经过吗?那回咱们还让王大人帮着呈折子,原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今早朝廷来了信使,说是再过数日,兵部便会派人前来探查咱们这群老弱伤残,顺便发放粮饱与军银,以犒赏咱们终年镇守在边关的辛劳。”
闻言,南又宁喜逐颜开,跟着笑嚷:“真是太好了!”
“说起来都是王大人的功劳,放眼咱们这个小县城,哪里找得着能呈奏折的人才,这一次能成功让朝廷注意到泗州,王大人功不可没!”
面对沈主簿的赞扬,南又宁只是赧然一笑,推道:“千万别这么说,说起来是大伙儿齐心同力,方能让朝廷注意到咱们,今年雨下得少,收成更坏,正愁下半年会断粮,眼下可好了,朝廷愿意援助咱们,就不必愁了。”
几个人谈论得正欢,蓦地,一道灰色人影匆匆奔入正厅,不发一语便抓起南又宁的直往外走。
南又宁方回过神,整个人已让萧沅拉出正厅,小碎步奔走在游廊上。
“你这是怎么了?”南又宁低喘着追问。他这是打算把她拉去哪儿?
“你的面纱呢?”萧沅忽尔敛住脚步,侧过身望着她。
“落在正厅里—一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我拉出来,就不怕沈主薄跟姚叔觉着古怪吗?”想起方才那两人诧异的神色,南又宁轻责地斥道。
“我管不着那么多,我去替你取面纱,你去后门等着。”萧沅严厉地命令道。
南又宁罕少见到他用这般口吻同自己说话,当下不由得一怔,心生疑窦。
她反手抓住欲返回正厅的萧沅,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了?”
萧沅面色铁青,沉默半响方回道:“方才邻县的何县尉过来通风报信,说是朝廷来了一帮人,人数不多,跟来的却都是大内高手,还有枢密使与副枢密使相随,你说,来的那人会是谁?”
答案已昭然若揭,可南又宁却是怔地着,喃喃道:“这不可能……这儿可是边关最险恶之地,他怎么可能……”
“你想见他吗?”萧沅突如其来的问出这一句。
刹那,心头似被扭紧,南又宁面色苍白如纸,好片刻说不出话来。
自从八年前出了西凉边境,她未曾想过,能有再见着那个人的一天。
如今,面对萧沅这个问题,她心思纷乱,一时半刻竟然毫无头绪,更遑论是给出个答案。
萧沅却不给她继续深思的机会,逼问道:“你想清楚了,你若想见他,那么便不必躲,你若不想见,现在就得找地方躲起来。”
南又宁张了张嘴,脑中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道:“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那人可是西凉帝王,他怎可能离开皇城。”
尚未理出个头绪来,游廊另一头传来了奔走声,两人回首望去,发觉竟是向来行事温吞且慢如牛的泗州知县一—颜博钧。
“萧沅,王宁,你们都在啊!”颜博钧一边扶着官帽,一边奔向他们两人,满脸惊慌失措,仿佛县衙着了火。
“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慌?”南又宁帮着替颜博钧戴正官帽。
说起来他们这一行人根本是误打误撞成了地方官,约莫七年前,泗州陆续迁走了数百居民,到最后连朝廷任命的知县也待不住,竟把县衙里的官银一同带走。
泗州本就是三不管地带,连地方父母官都没了,哪来的人上朝廷禀报此事?
于是,泗州的县衙竟然就这么空了一整年。
后来,一个自称是朝廷新任命的知县来了,此人便是颜博钧。
来了知县,却没有其他人才可用,面对如此窘境,颜博钧不得不找上已在此待了数十年之久的厢军,然而那些厢军都是粗人,多是不识字,颜博钧寻求的人才自然不会是那些粗人,而是经常替厢军们向朝廷争取权益的南又宁。
颜博钧找来了深谙官话,又能呈奏折的南又宁出任县丞一职,又让萧沅出任县尉,毕竟这两人一文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