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乌孙使者说的别处,是哪一处?”
“床榻之上。”
蔡辛眯起眼睛,笑。
她拔出竿上的红梅,曲调急促。
红梅招展,落雪纷飞,衣袂飞扬,她凌空高歌,“大风起兮云风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马踏飞花。
他身穿银色战甲,坐骑赤血热马,穿过层层红林,落雪轻摇,飘落在他的剑鞘,红梅惹人,拂过他的眉梢,轻挠他的脸际。
“破奴将军。”
在梅苑中守卫着的将领俯身,行礼。
席中的各国使者一听‘破奴将军’四字,便如坐针毡,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很不舒坦。
他在梅花树枝下停驻,下马,并将缰绳递到了首领守卫的跟前,道:“好生照顾踏雪 。”
“是。”
破奴将军脚踏一层雪,走过的一行雪,落上浅浅的脚印,他便缓缓走到了高台前,行礼,“微臣破奴来迟,参见陛下。”
“破奴将军已迟多时,该以何罪论处?”
皇上的话音刚落,高台之上的两个大汉抱着的竹竿晃了晃,竹竿晃动,两个大汉的身子左右摇摆,却依旧难以恢复平稳。
“啊!”她的双手脱离了竹竿,双脚死死的夹着竹竿,身子却在往下滑动。
竹竿倾斜,再也恢复不了当前的平稳,眼看,那竹竿就要往皇上所在的方向倒去。
“皇上。”一行护卫眼瞧这一情形,跑至皇上的身前,以身为盾牌。
破奴将军踏步上了高台,厉声道:“你们两人从艺几年?竟连区区竹竿,也控制不住吗?”
破奴将军冷眼看了他们两人,单手握住了青竹,训斥道:“松手。”
“是。”
破奴将军单手握着竹竿,竹竿稳稳的立在高台之上,她的身体缓缓的滑落,脚稳稳的踩在台上。
她微微俯身,浅笑,“谢过破奴将军。”
“无需。”
破奴将军跳下了高台,她手握着青绿的竹竿,眼带调笑,她侧目看向两个大汉,言道:“都演砸了,还不将竿子拿下去,留在台上,还想要挨板子不成。”
“是,是。”
他拱手,回禀皇上,道:“破奴来晚,该当自罚三杯。”
皇上摆手,“锦绣,为破奴将军倒酒。”
“是。”
锦绣端着酒壶,按着酒杯,缓缓走向破奴将军。
这时,揽月手抚了一下高台台面,作为支撑,跳下了高台,缓步走到破奴将军的身边。
“皇上,揽月的舞演砸了,破坏了皇上的兴致,不知皇上要如何惩罚揽月?”
锦绣倒了一杯酒,递到了破奴将军的跟前,她伸出了手,先于握住了酒杯,缓缓道:“皇上,要不然,揽月也自罚三杯,这样可好?”
他伸手握住了她手中的酒杯,冷淡的说道:“姑娘是想要抢本将军的酒喝?”
他这般握着酒盏,难免手会有所接触,她勾了下手指头,碰了一下他因常年握刀剑起茧的指尖,他微凝眉,她浅笑着,“听说最近将军喝汤药养伤,不知这喝汤药,还能够喝酒吗?”
他握着酒盏,不肯放手,她也握着酒盏,也不肯放手。
风雪飘落,两人相顾,无言。
皇上拿起了桌上的酒盏,竟起身,走到了两人跟前。
“破奴将军为朕踏马飞雪,征战经年,击破姑师,威震乌孙、大宛、楼兰、尉犁、危须等国,伤病在身,竟便晚了多许,朕怎会怪罪破奴将军,来,将军与朕饮下这一盏酒。”
“微臣遵命。”
她仍旧紧握酒盏,迟迟未松开。
“揽月不肯将酒杯让于破奴将军,是真的打算自罚三杯?实然,朕不想怪罪于你,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同朕喝交杯酒吧!”
皇上言至此。
破奴将军看了一眼她,凝眉,冷言道:“还请姑娘放手。”她勾唇,姑娘?他竟连声‘揽月姑娘’都不唤她了,还真是疏远的很。“你真叫我放手?不后悔?”
“不后悔。”
“那……将军请。”她依旧浅笑,却终于将紧握酒盏的手放下。
皇上举起了酒盏,道:“破奴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