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下他快跑回房,拿起遗落的提包转身出门,忽然多了个心眼到窗户边张望,那没耐心的计程车已经开走了。
她憋气得直捶胸口,贵和吃力地扶着墙壁回来,见状问:“怎么?那司机走了吗?”
她长叹一声,让他再重新帮忙叫一辆车。他很是犹豫,经不住她急躁催促,慢吞吞拿起手机。那手机像了解他的心意,在开机的一瞬间断电黑屏了。
他一阵窃喜,以无辜的面目向她汇报:“我的手机没电了。”
郝质华不再指望便捷的回家方式,打算照原计划步行,贵和抢先堵住房门。
“这么晚了,您一个人走路不安全。”
“那总不能在这儿过夜吧。”
“我让我家里人来送您。”
他想尽可能拖延时间,提议立刻遭到否决。
“不行,被他们看到我和你来开房,而你又是这副装扮,他们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啊?”
郝质华不知道他在装傻,正色教训:“一般人肯定会误会啊,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您怕被我家里人误会?”
“你不怕吗?”
“那倒是,他们肯定会胡思乱想的。”
贵和挠挠头发,借傻笑搪塞。郝质华没耐性再耗下去,动手推他让道。
“所以我得赶紧走,我走了你才能叫家里人来。”
“等等,您这样走我不放心啊。”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像你这样的我一次能打两个,谁能把我怎么样?”
“那我也不放心。郝所,要不今晚我们先留在这儿吧,等天亮了您再走。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再等四个小时就有早班车了,那时您再走也方便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渴望留住她,刚才她一离去,这房间就成了寒冷的冰窖和无人的深谷,他不想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独处,必须让她陪伴。
郝质华认为他说话不动脑筋:“你想让我在这儿呆坐四个小时?”
“不不,您也可以躺下休息,我去椅子上坐着。”
他说话要去认领椅子,郝质华骂他胡闹,伸手握住门把。他像被掐住脖子,不自禁地喊“哎哟”,见她紧张转身,将计就计地捂住受伤的肋骨。
“我胸口疼。”
她成功受骗,抢上来扶持:“不是没事吗?怎么又疼起来了。”
“可能刚才喝多了没注意吧,现在酒劲过去就开始疼了。”
“是不是碰伤了,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您先让我躺会儿。”
他的演技已锻炼得很扎实了,柔弱无助的样子极具迷惑性。嘴硬心软的女人缴械投降,扶着他躺回床上。
“赶紧让你家里来接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
他开始暗搓搓搞小动作,试图麻痹对方。
“他们要是来了,一定会问我为什么在这儿,我该怎么解释啊?”
“就说同事送你来的,把你安顿下就走了。”
“要是问我哪个同事呢?”
“你就说赵国强或者老宋老张他们。”
“可前台登记的是您的名字,万一被他们发现。”
“你小心点不就行了。”
眼看招式拆解不开,他开始耍赖,捂住脑门哀唤:“不行,我头好晕,什么都不能想了,您让我歇会儿再说成吗?”
郝质华相信他是真的折腾累了,看他身上的浴袍还是濡湿的,拿了件干的让他更换。等他换好衣服老实躺好,疲惫也一点点欺向她,倦怠地问他:“胸口还疼么?”
他深入贯彻装可怜:“稍微动一动就疼,您看我的额头,都疼出汗来了。”
“那你先躺着休息,看待会儿会不会好点。”
“好,郝所您也坐会儿吧。”
郝质华点点头,别无选择地坐到椅子上,身体软绵绵地,意识也像一颗投入沸水的方糖,没过多久便悄然融化了。
贵和等她睡熟了,爬起来小心地靠近她,抖开毛毯轻轻盖上。女人的呼吸很轻很缓,好似一根羽毛在他心间飘浮,他的心窍全部张开了,仿若春天的蓓蕾畅爽呼吸,唤醒沉睡已久的脉动。
他错愕地陷在恍惚里,不敢相信这不可思议的感觉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