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庄的门楣很高,夜明珠的光,并不足以照亮别庄的整座大门,但郁娇还是依稀地看见了那两个烫金大字:樱园。
字,写得苍劲有力,仿佛是先皇的字迹。
“为何叫樱园?”郁娇随口问道。
庄子的门楣建得很是雅致,庄子里,不知种了些什么花木,站在庄子的门口,依旧能闻到浓郁的芬芳。
郁娇想象着,一个九五自尊,是如何在百忙之中,亲自来京城一百多里远的地方,给自己的小皇后盖一座庄子,以驳她的欢喜的。
“母后单名一个樱子,园子里种着不少樱花。”楚誉说道。
“原来是这样……”郁娇恍然。
“人人都说,父皇大了母后整整二十二岁,年纪比我的外公还要年长两岁,母后嫁他,不会喜欢上他的。”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但是呢,让所有人都意外了。”
郁娇笑道,“这夫妻的喜欢,哪里就一定要年纪相当?有不少老夫老妻一样在恩受着。先皇虽然比元敬皇后年长了二十二岁,但是当初迎娶元敬皇后时,他只有三十九岁,也并不算老。”
楚誉点头,“母后和父皇的感情很好,他们成亲只有三年,却几乎形影不离,而且,在准备迎取母后时,将后宫中的不少嫔妃都遣散了,只余一个不怎得宠的裴太妃。母后是独宠。”
“……”
“皇宫中更有不少的亭台楼阁,都是以母后的喜好建的,这处庄子也是……,那时候,我还没有生下来,每年的夏天,父皇都会带母后来这里避暑。两人隐姓埋名,在这里过上两个月的农夫农妇的生活。”
郁娇记得,宫中的人们,的确是这样说着先帝先后的故事的。
按说,楚誉的母后只是继后,按着历来的规矩,继后不需迎娶,自己坐着宫中派来的八台大轿子,领旨进宫受封即可。
但先帝却破了例,不顾臣子们的反对,自己亲自带着十六抬的大喜轿,上裴家三房迎娶裴樱,让裴樱享受着嫡妻的待遇。
郁娇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她听得宫中有老宫女们在私下里议论过,正德帝曾想娶裴樱为皇子侧妃来着,不知怎么的,裴樱竟成了正德帝的继母。
为此,正德帝大发了一顿脾气,怪李皇后没有为他游说,帝后关系一度僵到了冰点。
想着正德帝的德行,郁娇暗讽,那正德帝活该气得跳脚。
先帝虽然大裴樱不少岁,但遣散其他嫔妃,独宠着她,也算给了她好的婚姻。
“只可惜……”楚誉的声音忽然变得暗哑起来。
郁娇侧着身子,抬头看他,“怎么啦?”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样子。”他目光悠远看着庄子的大门。
郁娇伸过手去,握了握她的手,“楚誉。”她道,“我生母景氏去了多年了,我也不记得她的样子了,而且父亲他……”
郁娇叹了叹。
楚誉低下头来,望着她,忽然笑了笑,“不提这些事情吧,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楚誉收了夜明珠,并没有叫醒庄子里的人前来开门,而是,伸手揽着郁娇的腰身,跃进了庄子里。
两人的脚,才落地,就有一人飞快地闪身出来,拦着二人,“爷。”又看向郁娇,恭敬地行着礼,“四小姐。”
郁娇听出了这人的声音,正是楚誉的暗卫之一,那个叫黑水的护卫,长得眉清目秀跟女孩子似的,不爱讲话。
楚誉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吗?”
黑水早已知道郁娇在楚誉心中的地位,便也不避讳,说道,“准备好了,五百名虎啸营的军士,外加一千余套军营服饰和武器等,已全部在丰台县郊的山地里蹲守着,随时可以行动。”
郁娇眯了下眼,看着楚誉,“你怎么能调得动,虎啸营的军士?那不是皇上的人吗?”
楚誉微笑道,“娇娇,你怎么将公孙霸忘记了?他可是虎啸营的昭武都尉,悄悄调上个五百人,还是有能力的。”
黑水这时笑道,“四小姐,这五百人呢,也不是一次出城来丰台县,而是分批次出城,一次出来几人,分上三天走完,孙将军利用关系,做个假的记录,并不是难事。”
郁娇恍然,敢情,军中有人好办事。
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