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庆功宴所邀的有功之人,除了做出主要贡献的大夫之外,负责巡逻、填埋死尸的衙役等,也在名单之上。
权墨冼,凭借这样的功绩,为稳定流民做出了贡献,也被列入了名单。
虽然,他的名字排在后面,赏赐也不多。但他能进入这个大殿,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端着一杯酒缓缓品着,留意着帝后那里的动静。
太子的突然出现,让他心头一松。
齐王和太子的关系,如今仅仅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而已。
不说朝中之人,就连洛阳城的百姓,都明白两人争储,必有一人会失败。
而卫亦馨作为齐王膝下最受宠爱的郡主,有太子在场,她再提出赐婚方家一事,就有可能被太子所阻。
不急。
权墨冼告诉自己,这是好事。
卫亦馨不动,他亦不动。
太子回来的很快,只做了简单梳洗,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袍,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样的场合,他既已回来,就不会只让齐王一人抢了风头。
宫人替他摆好了几案,他举杯朝庆隆帝敬酒:“儿臣恭喜父皇,有全天下最好的子民!”
这句话,说到了庆隆帝的心坎上,笑着饮了:“你能赶回来,朕很高兴!宴会结束后你先去休息,明日再进宫,和朕好好说说话。”
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儿子,庆隆帝想知道这一趟历练下来,他到底成长了多少。
太子欣然应了,道:“儿臣在外,每日只是思念父皇。”
他们父子两人相谈甚欢,曹皇后眼里掠过几片阴霾,朝齐王投去安慰的目光。
齐王微微摇头,表示他并不在意。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从渴望被父皇认同,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期盼。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他如今唯一的目标,便是那张龙椅而已。
看见太子重新出现在大殿中,不约而同的,方锦书和权墨冼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卫亦馨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如今太子已经回来,她更不可能在此时提出。
方锦书曾经是太子膝下已逝郡王要求娶的对象,在太子面前提赐婚,岂不是自找没趣?
卫亦馨的眼神暗了暗,今日之事,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罢了,此时不提,还有别的时机。方锦书,你休想逃脱我的手掌心。
庆功宴,已经逐渐进入了尾声。气氛不如刚开始那般肃穆,在杯晃交错之间,人们笑语宴宴。此时,是人们心底最为松懈的时候。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他的手里抛出一个圆形物体,“嘭!”地一声在空中炸开。白色的迷烟,瞬间在殿内弥漫开来。
“护驾!护驾!”
只听得一片混乱,众人惊呼出声。紧接着是侍卫脚步跑动的声音,暗器的破空之声、刀剑的交击之声。
北衙禁军统领大喝一声:“保持安静,不得擅离座位!否则,以谋逆论处!”混乱之中,当用重典。
这一切,方锦书都在前世经历过。如今,不过是以方锦书的身体,重新体验一回。
她拉着司岚笙的袖子,低声道:“母亲,我们快躲好了!”刺客是为了皇帝而来,她们所在的位置并不靠前,但也要防着被误伤。
她刚刚拉着司岚笙在案几之下躲好,就听到徐婉真示警的声音:“上面有人!”紧接着,是一股更浓郁、更稠的白烟爆炸似的向四周激射开来。
“怎么回事?”司岚笙的声音中透着惊惶:“这到底怎么了,怎地我手脚都没了力气。”
她毕竟是一个最传统的大家闺秀,再怎么见过世面,也没经历过如此真刀真枪的场景。
守卫森严的皇宫,竟然有刺客混入。
皇帝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若庆隆帝有个万一,这天下将会立刻陷入动荡。没了皇帝震慑,为了帝位,太子和齐王便会拔剑以问,兵戎相见。
谁胜谁负?将会是未知数。苦的,只会是老百姓而已。
更令司岚笙心慌意乱的,是她的手脚在逐渐失去力气。她再也蹲不住,彻底坐倒在地上。
“母亲别怕,可能是这迷烟捣的鬼。”方锦书心知肚明,安慰着司岚笙。
她知道该如何破解迷烟,却没有做任何应对措施。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有卫亦馨在侧虎视眈眈,她不想因此而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