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后,布朗看看对面断崖上的石窟,死寂沉沉的,遂让助手解开领头骆驼的缰绳,打它起来走路。其余骆驼纷纷从地上跪站起来,一个接一个地跟着领头的骆驼走。原来,这百匹骆驼是串在一起的,后一匹骆驼的缰绳,系在前一匹的鞍上,本是防它们晚上散走不好管理,没想到方便了布朗,加上它们是军驼,平时训练有素行动默契,轻易就让布朗的助手,把这队高大的家伙带离了千佛洞。布朗和剩下的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帐篷行李,躲藏在一个偏僻残破的低层石窟里。
郭培元半夜起来小便,出石窟站到栈道上。沙漠中月光昏淡,向下看一览无余。郭培元小便完转身回去时,觉得什么不对,猛地想起下面没看见军驼,这一惊差点炸起全身汗毛,喊起联防队下去查看。
联防队的骆驼一匹也没留下,旁边布朗的两顶帐篷也不见了,地上躺倒两个联防兵,已经被人用细铁丝勒死。看骆驼浅浅的脚印向东去了,显然不是刚刚被偷走。郭培元带人向东追了一段路,一无所见,因为对方情况不明,担心中了埋伏,只得折回千佛洞前,等天亮再说。
堆堆篝火在千佛洞前烧起,郭培元派出士兵严戒千佛洞三面,防备有人偷袭。林泓光若有所思地问郭培元:“谁有胆量偷去我们联队的军驼?”郭培元神色沮丧地坐在火堆边:“在这大漠中纵横的特勤分队就敢。”林泓光:“他们也太大胆了,为什么只偷走骆驼?”郭培元有点不耐烦:“我们没有了骆驼,能靠两条腿在大漠中追下去?很明显,那群疯了的家伙,在警告我们别找他们的麻烦。”林泓光:“可三个外国人也不见了,他们把东西收拾得很干净,不像遭劫被袭,倒像有所准备,联队的骆驼被他们拐带走,也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冒死这么做?”郭培元回答不出,也不信这种猜测,胡乱说:“他们想贩卖骆驼。”
3.
天快亮时,左面沙砾坡上和哨兵,突然大声喝问:“什么人,再靠近一步就开枪了。”接着是一声枪响。谁都以为枪是哨兵开的,可那个哨兵却一头从沙砾坡上栽下去。仿佛一阵沙尘暴,数十骑人马旋过左面的防线,眨眼就包围了郭培元的联防队。
联防队的轻重枪支一致对外,郭培元却不准联防队开枪。那些骑在马上的人,也不攻击联防队,只是声势骇人地在他们四周飞驰呼啸着,像是示威,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欢呼。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马上的人都拿着□□,跃然衣衫褴褛,却分明是联防队的装束。郭培元这边的人都明白,他们遇上要找的特勤分队了。
郭培元把□□装进枪套里,向特勤分队激动地喊话:“弟兄们,我来接你们回去。”飞转的马队渐渐停下来,一个方脸大个的汉子,沙哑着声音问:“你是郭官儿?”在联队部,郭培元带的老兵,都喜欢称呼郭培元为我们的郭官儿,这是种昵称。郭培元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程麻田,你一年不回联队部,就不想我这个做哥哥的?跟我回去,我给你摆酒庆功。”程麻田是特勤分队的队长,是郭培元发誓要找到的人。程麻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郭官儿,你请回吧,我们就不回联队部了。大家弟兄一场,所以我才过来见见你。”郭培元急了:“程麻田,我可是特意来接你们回去的,你们出来的这一年军饷,回去后我加倍发放给弟兄们。”程麻田哈哈大笑:“郭官儿,我们不稀罕那点军饷了。”郭培元疑心大起:“你们找到东西了?”程麻田不置可否,撮唇打声尖利的呼哨:“我们是决不再回去了。”说完带着特勤分队,一阵风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郭培元丢了军驼,又被程麻田戏耍,气得黑血上涌,跳着脚骂娘。林泓光说:“刚才我们可以射杀他们以正军法。”郭培元哼一声:“你才来几天,了解这支特勤分队吗?他们可都是从联队十里挑一选出来的,其中有不少人是枪法精准的狙击手,尤其是那个程麻田,是整个联队里枪法最好的。要是我下令开枪,你我早血染黄沙了,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吗?他们出来一年了,这一带的地形还有谁清楚过他们,所以我们不能打不能追,只有在这儿等天亮再说。”
郭培元确实有意放过特勤分队,因为他疑心特勤分队找到了东西。天很快就大亮了,四望黄沙漫无边际,仅凭两条腿向大漠深处追特勤分队,明显不可能。郭培元决定先徒步回联队部,取了供养和坐骑后,再出来找特勤分队。于是,郭培元带着联防队狼狈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