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防队到处张贴告示,说有报告特勤分队行踪的,重赏。很快就有村民到联队部报告来了,说一群兵匪,上午刚袭击过他的村子,抢走不少吃食用物后,沿着大泉河谷向南走了。
空茫苍凉的戈壁沙漠上,除了漫天黄沙和绵延无尽的沙砾坡,哪里有特勤分队的踪影。郭培元穿着防沙防寒的黑色皮衣,神情沉郁地骑在骆驼上,他身边的林泓光,依然是那副听命于人的窝囊样。一百名联防兵,装备齐全地分乘着骆驼,一字尾随在后。眼看太阳贴近沙砾坡,沙子闪烁出成片成片的金光。郭培元回头向身后的部属喊话:“弟兄们把骆驼打起来,天黑前我们赶到前面的千佛洞(莫高窟)歇下。”细腿长颈的骆驼,被策动得奔跑起来,践踏得鸣沙山下的沙子,发出阵阵凄异的声响。
军驼转过一个沙砾坡,前面的一支商旅模样的小驼队,引起了郭培元的警惕。那支小驼队,由四个男人七匹骆驼队成,看那四个男人的相貌衣着,三个深目高鼻白皮肤,显然是外国人。牵骆驼带路的人,缠着长长的头帕,应属当地土著。郭培元喝住他们,进行盘查。一个头领模样的外国人,见遇上当地的联防队,并不慌张,从身上拿出一张通行证,上面盖有省联防总部的大印,文字大意说,兹有美国学者布朗,肩负中西学术交流之使命,所经关卡要塞,均望放行。
郭培元狐疑地打量着红鼻头的布朗:“你来这沙漠腹地能交流什么学术?”布朗用流利的汉语说:“我是实地考察丝绸之路的。”郭培元想了想:“那就是说你是探险家了?”布朗向驼囊中取出一个小相机,躬身递给郭培元:“这件小礼物不成敬意,请长官收下。”相机在那时很稀缺珍贵,郭培元的目光一接触到相机,满腹狐疑就变成了热情好客:“我们要赶到前面的千佛洞宿营,而且还要在那儿驻扎一阵子,你要是也打算在那儿过夜,就跟我们一块走吧。”布朗忙说:“长官公务在身,请先走。”郭培元收下相机,硬要做人情:“要说这沙漠中能住人的地方,只有前面的千佛洞了。近来这一带匪患严重,你还是跟我走安全,除非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布朗看没法推辞,只得跟随郭培元的驼队走。
他们很快到了千佛洞。鸣沙山东麓十多米的断崖峭壁上,高低错落鳞次栉比地凿有近千个洞窟,南北绵延三里,上下分作五层。由于无人管理,且又年代古远,底层的石窟,被崖顶流泄下的沙子几乎壅塞住洞口。上层的石窟,也多有坍塌或者进沙的,不知什么年月修起的栈道,朽危不堪。
郭培元让部下住进洞里,军驼集中在洞崖下的空地上,留下两个联防兵看守兼放哨。布朗一伙,傍着军驼扎下帐篷,在帐篷里过夜。卫兵给郭培元和林泓光,各寻了一个整齐的石窟,在烛光的映照下,窟里壁画绚丽多彩,塑像慈悲威严。
2.
布郎盘腿坐在帐篷里,就着玻璃罩灯,习惯地写下一天的见闻。随风扬起的沙子,细碎繁密地打在帐篷上。这个曾在美国陆战队服过役的冒险家,自从听了同行在中国敦煌的千佛洞,盗取大量经书、壁画的故事后,野心大起,决定到中国沙漠中的石窟寺院攫取宝物。在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后,他带着两个助手来到中国的敦煌,在当地又雇佣了一个土著人做向导。向导告诉布朗,千佛洞里只留有壁画和塑像了,经卷几年前就被中国的有关部门搬运一空了。布朗心想获取一些精美的壁画也不错,幸好来时做了准备,总之,决不能空手回去。没想到快到千佛洞时,遇上了联防队,在听说联防队要在千佛洞驻扎下来时,布朗十分焦急,联防队一旦在千佛洞驻扎下来,他万里迢迢耗资无数奔这千佛洞的企图,不就落空了吗?
当布朗跟随郭培元到了千佛洞后,鸣沙山断壁上的千佛洞,如蜂巢般布满崖面,大小深浅不一,在夕辉下,虽然破败不堪,却古朴神秘。布朗当时激动得差点跪在地上,郭培元和部属,却毫不以这些为意,他们只是把这残破的石窟群,当成能遮风避雨的洞子,在这儿驻扎下来,好方便四出寻找特勤分队。
布朗写完日记,在帐篷里思谋来思谋去,折腾到半夜,最后决定铤而走险。布朗叫起两个助手,密语一番后,架上吊锅,捡来河谷里的干柴,煮出一锅香喷喷的牛肉。两个看守骆驼的士兵,垂涎欲滴地看着指挥长的外国朋友,在帐篷前大口吃肉。布朗盛出两份牛肉,和一个助手端过去。夜间寒气重,两个士兵正需要什么暖暖身子,见热气腾腾的牛肉送来,毫不疑心有诈,接过就吃。布朗和助手,却出其不意地抽出细长的铁丝,兜头勒住两个士兵的脖子,扭转身背对背地勒扛下去,两个士兵没哼出一声,手脚乱挣扎了一阵,就瘫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