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游_作者:往海的萝卜(19)

2019-01-07 往海的萝卜

  你站在窗户的隔栏外望着端坐在课桌前的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侧脸,你看见了比现在更柔和饱满的线条。

  不只是你,她的身边还有更多的目光,你允许这目光存在,这是属于她的,最美的年华,当然要被很多人众星捧月的宠溺,爱慕。

  “我不介意,我不介意当那炙热目光中的一束,我希望她的年华闪闪发光。”

  “而我,我就不再浪费资源了,我甘心是附近哪个无名学校的穷学生,或者,是工厂下工的工人。但是请一定、一定要让我遇到她。我会把帽子、外套藏在草丛里混进来。我会翘着腿躺在钟楼的草地上,对,就是现在这个位置,叼着狗尾巴草,就这么一会儿看看天,一会看看树,光线在钟楼上变化着,直到指针、分针、秒针重合了,我在叮铃铃声中冲着路过的女学生和她吹着口哨,但是我的目光,只会停留在她一个人身上。”

  你明白了,差距是爱情的馅儿。

  就像她一抽屉干净规整的袜子和你总是穿不出双成对的。

  返身离开,已经下午五点。

  落日的光还贪婪的赖在所有伸向它的树叶上。

  枝桠把阳光切得碎碎的洒在你的头上,玻璃渣一样的日光下蜿蜒的山路仿佛一条时间长廊。

  你骑上车后座仿佛有她的重量,你们一同滑行在时光的夹缝。长长时空弯成了一个“U”形,中间的种种都垂直下落,折叠的两头是重合在一起的你们,拂岸的江风灌满了你的外套,兜起的腰间你分明感觉到了她在加速的下滑中突然抓紧的手。

  你翻身抱住她。

  “不该碰的别碰。”

  她在四天三夜中的最后一夜出现。

  你听到山门脚步徐徐,这个时候,除了刻意前来。

  你听见她在一楼、二楼、越来越近。

  “怎么挑这么个地方。”

  你在她面前像一扇门一样被推开,尽管是轻你很多的重量,地板也毫不留情的吱吱呀呀。

  “想你啊。”

  你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之前你就想好了,不管她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你都用这回答她。

  地板连续的吱呀声让她有些不快,她放轻脚步,走走停停,环顾着,不小的屋子因为多了一个人加入,竟然生出些拥挤的暧昧。

  她在离床两米的地方停下,并不看你在哪儿,只是盯着被子问:“够盖吗。”

  “不够。”

  你伸手想抱住她,而她在你到达的前一秒抢先抱起手臂。

  转身,回头,坐在靠墙的凳子上,不给你任何反应的时间。

  失去可乘之机的你跟上去蹲在地上抬头望着她。

  “晚上不走了吧。”

  “你吃什么。”她将膝盖从你的头边移开。

  “你饿吗,我给你煮面条。”

  “不用,我吃过。”她站起身伸手拉你起来。

  九点的夜已经极黑,你关上窗。

  窗帘遮不严窗户,没有重量感的像是被谁滤过药的纱布皱皱的铺在窗户上,即便是拉上也并不能减缓你们的不自在。

  “把灯关了吧。”她轻轻的在床边坐下。

  你转身拉上灯绳,她已经完成从脱鞋、抬脚、上床、裹进被子一系列动作。

  她沉默的呼吸着,两米的距离足以听出她的忍耐,你将手揣进兜里不敢再轻易造次。

  “我,要不我睡地板。”

  你摸着黑腾乒铃咣啷的腾地方,地板的吱呀像一扇关不严的破门,每一声都漏风一样让人不安。

  “别折腾了,上来吧。”

  她的呼吸很重,带些受凉的鼻音。你停下手里的动作,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她已经裹紧被子占据在靠墙的一侧,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床沿。

  你望着这个将自己装进茧里的人,无懈可击的防御下你的手也无处可放,只好抱住双臂平躺。

  山里的空气催眠,特别是在一天的跋涉之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很凉,哪怕是在屋里,你感觉寒气正从你的脚慢慢的爬上你的咽喉,睡梦中你被着湿冷的空气扼住喉咙。

  极静,你听见自己含含混混的咳嗽。

  窸窣的被子响,你听见她翻过身,停顿中你被拉住裹进了被子。

  “为什么不听话。”

  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你冰凉的脸上。

  “这么远,家里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