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风尘满面的他,你自责的快流下泪来。他远道而归,一碗热汤还没喝上,却被拉进这比秋风还萧瑟的情绪里。
你望着疲惫失神的他,仿佛是犯了天大的错,你轻轻的摇着他的手臂,几乎用哄的,故作轻快的说:“也许可以生下它呢,西边那一栋房子,我父母几年都不曾回去。”
“你疯了。”
他突然暴起,他的手掌因为身体巨大的摆动差点扇在你身上。
“我乱说,不,不了。”
你惊慌站定,拉住他的手臂。
“我开玩笑的。”
你慌忙的解释道。
“我姑母在医院。”
“你就说是我同学。”
他依然紧皱着眉头,并没有在意到你的解释。
“好。”
你使劲点点头,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听话。
“你就说是不小心因为别人...她也不会多问。”
你错愕的抬头。
“别人?”
不然呢?说是他的?
你望着他的眼睛,依旧是清亮的,上面隐隐的血丝。
匆匆低头。
“嗯。”
巨大的委屈终于找上门来,命运得偿所愿的从一地鸡毛中起身拍拍手。
“放过你吧。”
总是睡不安稳,总感觉身下在漏着。
那个早晨你在无由的心悸和隐痛中醒来,你坐起身轻轻的揉着肚子,低头,内裤上潮湿的一片,几乎是黑色。
直到你在水龙头下搓出一手的浅红才知道,那一片乌黑的,是血。
两个多月的担惊受怕在这墨一般的倾倒中宣告结束。
你几乎是欣喜的着急着要告诉他,你想这好消息一定能让他的眉头舒展,或者他正寝食难安的担心着关于你即将到来的无妄之灾。
而当你恶作剧般的从他日常经过小巷子里蹦出来。
他几近温怒。
然后,缓缓的,他五官的线条变得柔和。
“我就说,怎么会。”
他脸色的坚冰渐渐融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你的头。
那时你不懂的。
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
如果那不是一次乌龙,你紧紧的环抱着自己,水一样的冰凉从你眼角滑落。
你欲伸手,有人抢先帮你拭下。
“你冷吗,我感觉你一直在抖。”
身后传来“黑”的声音,那缓缓的有弹性的嗓音将你从千里之外拉了回来,你狼狈的像被识破了秘密一般蒙头抱住面前的被子。
他缓缓的向你靠近,有个重量无声的搭在你的身上。
“我不冷,别碰我。”
那个重量,和声音一同消失了。
你想再回到梦里,回到那位白先生向你走来的时候。
如果你可以选择,也许,你还是会让它发生吧。
那时候,你总是期盼。
又慌忙低头,望向别处,或突的和身边人热络起来。
你心中小鹿乱撞的压根不敢看他,你怕你的眼神太炙热,它们太容易就将你暴露。
那棵小苗还太幼太小,你不愿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你无法允许自己就像所有的,与他擦肩问候的人一样,就在那样礼貌的寒暄过后,便再也记不得你。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爱他望你时眼睛里的光彩吗。
“那深邃的、沉默的黑色,我被紧紧的吸纳进去,慢慢的,越陷越深,最后化成他瞳孔上明媚的亮光。”
这才是你要的。
你要赶时间,赶在你们更远了之前。
你总抢在熄灯的前十分钟踏进宿舍,匆匆洗漱、上床,早晨又在所有人醒来之前离开。
你整日泡在图书馆里,读书、写字、思考。
都是因为想他。
你甚至期待一个回眸,他就站在书架深处。
你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你的准备都是为他。
镜子面前,你意识到自己是好看的,你庆幸,庆幸它们没有因为你的束缚而停止发育。你开始企盼生长,而你的那扇紧闭的小窗只会开向一个地方,你向往的白先生。
你暗暗记住他握在手里的书,他杯子里泡的茶。你挨个的摸过那些封面,感受他的感受。你慢慢的也开始告别冰棍、汽水,那些年轻人追逐的稍瞬即逝的时髦。
你让那些澄亮的植物汁液滋养你的身体,从微甘的回味中去体验那些流过他味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