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游_作者:往海的萝卜(5)

2019-01-07 往海的萝卜

  “我错了。”

  ☆、红(一)

  从那时起你便知道,男人与女人不同。

  一个攻一个纳,本质上不等,而这设定就是要让女人受伤的。

  你在沿海的城市长大,对,你成长的地方很早就被称之为“城市”。你总是看见它,报纸上、挂历里… …

  以及后来你从一万公里以外的地方回来,从机场到老家的院子。下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递回给你的一沓零钞,里面有一张绿色的。

  而在你认知里家乡所被描述的沿海,那个“海”。

  那不是波澜壮阔怒放的海,你几乎没有见过海,你绝非人们定义里靠海而生的人。

  你的表象更像湖,温和平静的湖。

  “谁往里丢一颗石子,它都不喊不叫。”

  姆妈说话的时候,你别过头故意不去看她,只是脸颊两侧延伸出来的两片火辣辣的烧。

  好端端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你这样理解了:“往里”、“不喊不叫”。

  潜意识里,例行贞操、繁衍的灌输。

  算是你关于“性”最初的几乎模糊的启蒙——一个东西往里进入另一个。

  从那时起,耳朵就总是暴露你。他摩挲着红透的它,即使你的胳膊已经抵到他的喉咙。

  你也一直这样以为,事后让你眼眶发热,喉咙干呕的复杂情绪,你也以为这是你情感极限倾倒留下的后遗症。

  那个人从来都是洞悉所有的看着你,你看见他脸上:“我懂你”的嘴脸。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时起,平日里云淡风轻的人就只顾得上“嘴脸”了。

  久久以后,有一个人远远而来,隔你半米便不再向前,他伸手触着通红的它,摸摸你的头:“别生气。”

  你才明白,原来它的异况也会出现在你害怕、愤怒、窘迫、难过的时候。

  是他开发了你,而他的迟到让你很晚很晚才不再不为人知。

  同龄的孩子都开始叛逆,而这荷尔蒙在你身上的直接体现便是——离群,你总是一个人走着去往湖的方向。

  那时候家人们总是欣慰的与人乐道:“囡鱼倒是乖。”

  少与人闲话的父母在那个时期出奇的活跃,他们谈论着将来的你,那些你都不知道会成为什么的将来。

  你的注意力总集中在那些被石子击起的若有似无的水花上。

  “投一颗石子。”,在预判到即将发生这个动作之前,那片水域好像早有感知的将性状发生了某种变化,轻薄的水面转化成了一种厚重的流质。

  你望着它突然紧绷的表面,柔柔的润润的凝结起像是一层灰色的膜。在石子进入的一瞬,这层膜突然一紧,击起的水花瞬间被这流质所吸纳。

  它们紧致、颤栗的执行着上迎的趋势,又突然醒悟般顿了下来将石子拖入水中。

  在以微秒计数的动作里,流质以毫厘为刻度覆盖住半颗石子儿,余下置身事外的一半像是被连拉带拖拽进去的。

  你发现了它关于谋害的小动作,而日复一日,它所演绎的,总是默默地吞纳了它。

  你站着岸边,轻轻抿着嘴唇,舌尖在两片合起来的温软中悄无声息的咬吮,你得意于自己的发现—— 一望无际的湖面,这谋害的情节日日上演。

  后来,你的心里竟生出莫大的恶,盼着它能出次错,然后拿着这例外,当看来的洋相一样讲给妈。

  “不是这样的。”

  许在最初,关于设定,你就是不认同的。

  当意识到自己开始长大。

  那时候你早已习惯了一月里潮湿的几天。

  你已经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觉的将它捂熟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每一天,别人眼里的你都是有序且不动声色的。

  他们猜不着哪几天需要对你格外小心,日日你都像崭新的,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温和。

  于是你成为了身边人都理想的、都符合想象的,或者是:“就要像这样儿的。”

  你的身体正发生着质的变化,而你明白造就这变化的是你突然意识到——那关于水花的急迫。

  它们是那么着急的把闯入的石子拉进去,不惜在光滑的身子上拉出一道口子。

  如此可着劲儿的发出与自己性质不匹配的力量。

  几乎是强硬的、不容分说的将误入的、主动的,都往自己身体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