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了你伸出手,岸边的芦苇花拂过你的手心。
就那么凉凉的滑过去,手上带的绒毛风一吹就散了。
“干净的就像刚生出来一样。”
你翻身望着她黑暗中的轮廓。
“你生下来多重。”
轮廓轻轻的动了动,你看见她面向了你。
“七斤。”
“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对面,有光闪缩,星星一样。
那闪流光像是某种指引,你推开被子,钻进她怀里。
你向往着这样一个怀抱,每到深夜,你都把自己缩小了在脑海里填补出这样一个怀抱,有时候是堆叠的被子,有时候是枕头,你就把自己这样填进去。
而今天,这个温暖的怀抱就在身边,不需要臆想,不需要搭建。
你轻轻的嗅着她那份安全的,平和的气味。
“囡囡。”
“嗯。”
你点头轻轻的回应着,扬起头望着她光滑的下颌:“我们会分开吗。”
你将头埋进她的胸口,无比的贪恋的占据着这怀抱。
“我们是亲人。”
她轻轻的抱住你的头。
“亲人是不会分开的。”
☆、红(十三)
每天你都准备着,醒来的第一件事:拉开衣柜门。
你预备着什么时候拉开它是空的,只有衣架在横梁上晃晃荡荡,那个男人的痕迹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开始几天,你还给自己打气:“拉开它,即使它空空荡荡,你要挺住。”
后来你也麻木了,总在拉开满满一柜衣服之后,打开卧室的门,看见在书房与客厅之间晃晃荡荡的他。
还是那样的早晨,阳光照常洒满你的被子。
你感恩着这些天来自老天的鼓励:“天大的事都会过去。”
你起身,照常走像那扇衣柜,抬脚踢在什么东西上,你低头,他皱缩成一团颓然的坐在地上。
你惊了一大跳,“干嘛在这儿。”赶紧抽回脚。
他也不说话,只是颓然的低着头。
你惊着了,慌忙的蹲下来,拍拍他的肩。
“老白。”
那团皱缩的人形只是发出一个声音。
“为什么。”
“老白,你怎么了老白。”
你轻轻的晃着他的肩。
“她骗我。”
他猛的抬起头捉住你的手。
“她骗我,你能想象吗,她居然是在骗我。”
“骗你?”
你抽出被他抓疼的手,轻轻的顺着他的后背。
“地上凉。”
记忆中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和他坐在一起吃早餐了,你总是故意的让自己睡到中午。
然后一边准备午餐一遍收拾着他扔在水池里的盘子。
“到底怎么了。”
你将牛奶递到他面前,他没有伸手。
你轻轻的放下杯子,望着颓然失神的他。
也不知是什么导致的无名火,是他失约的还坐在你面前吗。
“你别这样,坐直了好好说。”
你没有想过自已有一天会这样跟他说话。
他总是跟你说:“站直了,好人家女孩不靠门框。”
或者是轻轻拍着你的腿,要你双脚着地把腿放好。
你轻轻的清着嗓子,似乎不该在这儿见证着他的尴尬。
“你说,她骗你什么。”
你把面包片轻轻的推到他的碟子里。
你想,要是钱,要是物,你都会安慰他不必在意。
或者是那栋房子,其实无所谓的。
“嗯。”
他抬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没有孩子。”
几乎喉咙里咕隆出来的声音。
“什么。”
你是真的没有听清。
“没有孩子。”他长吁一口气,轻轻的撕碎着碟子里的面包。
“你能想象吗?”
他抬头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你的眼睛。
“你说她怀孕是骗你?”
你终于反应过来。
“是,能想象吗,她这样骗我。”
面包碎片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望着满桌的碎屑,你应该说些什么呢。
简直是无稽之谈。
说你相信?说你们作为战斗在同一个男人身下的彼此间的默契?还是说这不是你老白第一次受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