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好吗。”
你匪夷所思已经放弃一错再错的自己。
你想听什么?他们是如何在一起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还是他心里从未有他,她才是不被爱的那一个。而现在,你来了,干干净净的坐在她面前,让她照照镜子,数数自己到底输了哪儿?
“太贱了。”
你机械的嚼着难咽的菜,每一口都像要嚼出血来。
她从饭盆里抽出头,抹抹额头的汗。
“那句话怎么说的,哪个男人,不是嫌弃什么糟糠妻。”
糟糠?
你顿住了,使劲咽下堵在喉咙里嚼不碎的菜梗。
糟糠?你抬头望着她绯红的面颊,旋即低头。
你凭什么糟糠?你凭什么就甘愿糟糠下去?你凭什么要自己为了一个男人而牺牲成这样?你为什么要成为他的附属。你喂饱他,收拾他,你将他整理的如此干净又体面,你有能力也这样整理自己的。为什么却将自己像抹布一样对待,你凭什么不对自己有所要求,你凭什么有资格糟糠,凭什么要求一个男人回家面对你失去管理的身体。你为什么要到让一个男人来忍受。
脸上冰凉的,你匆匆的将眼泪和米粒一块儿扒进嘴里。
“王八蛋,真是王八蛋。”
你紧紧的闭上眼,一个女人的全部年华。
她转身的瞬间,你的眼泪大颗大颗大落进碗里。
她已经起身收拾了,你想她粗大的根本发现不了你情绪的变化。
“我帮你吧。”
你站起身平复着情绪,往厨房走去。你站在她的身后,这间厨房,一墙之隔,多少次她也是这样站着,而你就偷着她的丈夫在和她半米不到的地方。
那位丈夫从不主动提他的妻子,他宿舍里也没有一件女人的东西,很早之前,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被无视的。
他好像,也只是功能性的使用她。
你按住绞痛的胸口,那呼之欲出的,不也是你的生活。
“去屋里坐吧。”
她回头拿挂在背后的抹布,那是一条硬邦邦的,看不出颜色的布,她拿起它,一把把的抹着脸上的汗珠。
“去,屋里坐。”
你怔怔的转过身,屋里?
屋里那样多的书,尽管这实在是一个间小而破败的空间。
这些书占据了唯一有窗的一扇墙,你想在这个家里,她确实将一切的资源都给他了。
你喜欢的,不也是这个女人养成的。
你手指轻轻点着那一行行发黄的书脊,指尖轻微的破碎声,氧化发脆的粉末扑簌簌的掉在书架上。
扉页是他清朗的字,这时你才明白:那种喜欢就是即使你已经不再是当时的你,他也不再是那时的他。你们在长久的相处中已经被对方剥得那样不堪。甚至你已经无法忍受的离开他在一万公里以外的地方,但当你再看见,还是会心动。
“都是他以前的。”
她晃晃书柜锈住的合叶,一把拉开,整个柜子发出极其刺耳的声响。
“这里边是毕业照。”
她挪挪柜子里的抽屉,木质的抽屉被极其不情愿的拉开。
“你看能不能找到你们那个班。”
你望着那一叠遗像一样的黑白照片。
氧化变脆的边缘像是某种兜不住的秘密正待破壳而出,你慌忙推上抽屉。
“没有,我那天不在。”
你慌乱的,语无伦次的解释。
她看起来并不在意。
“喔。”
“给你泡杯茶吧。”
她掸掸手上的灰尘转身往厨房走。
“不了。”
你几乎是惊呼的拒绝。
“不了,我还有点事。”
你匆匆的,尽量保持镇定的解释道。
“下次,下次,下次吧。”
你眩晕的,扶住门栏往楼梯摸索。
“这就走了?”
她转身愣住,望着语无伦次夺门而出的你。
演砸了,还是演砸了,你扛不住了,扛不住善良,扛不住真心。
“谢谢款待。”
你几乎是逃的姿势。
“姑娘。”
她的声音在楼梯转角楼梯口,你停住,后背僵直的。
“是你吧。”
这次,换你愣住了,你的脚悬悬的停在半空,怔怔的定住。